一圈又一圈。
只有那颗头,位置始终不变。
我这时候得以仔细观察。
男人脸上的伤疤不是新伤口,眼睛的血窟窿倒是新的,还在流血。
他的脸上没有怨毒、仇恨之类的表情,而是充满了恐惧。
我没有感觉到阴气,但这一幕场景显而易见不是什么正常情况。
当男人又转了一圈后,他彻底消失了。
小孩的哭声还在房内回荡。
我感觉到了疼痛。眼睛在痛,左眼球好像被人按压、刺穿。我的脖子和咽喉也在痛,好像有绳子勒着自己的脖子,让我呼吸困难。
小孩的哭声小了下去。
抱孩子的男人惊呼起来,“玲玲!玲玲!”
我转过头,看到小孩脸蛋憋得青紫,像是喘不过气了。
那个男人惊慌失措,抱着孩子冲出去,一边给孩子抚背,一边着急地拨打电话。
小孩咳嗽了几声,呼吸平稳下来,又发出了中气十足的哭声。
我现在只觉得心情复杂。
这个小孩肯定是莫晓玲了。
梦境的时间发生了跳跃,我这是回到了莫晓玲刚出生的时候吧。
她的能力居然是在这么小的时候就激发了。
这时候的她压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看到可怕的东西就放声大哭。她唯一能求助的父母对于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梦境的时间再次跳跃。
我看到莫晓玲的父母带着她去医院做检查。
小孩子喜欢哭闹,只能用哭闹来表达自己的状况。莫晓玲每一次都哭得声嘶力竭,每一次都哭得几乎要断气。她的确是差点儿断气。能力的副作用已经体现出现来。那个被吊死的男人身上体验到的痛苦,只是个婴儿的莫晓玲都能体会到。这当然是一个小婴儿不可能去承受和忍耐的。
医院里面消毒水的味道不算太重,可小孩子的哭闹声震耳欲聋。
儿科总是如此,让人心疼,又厌烦。
莫晓玲在母亲的怀里乖乖的。
副作用这时候没有发作。
她好奇看着办公室外等候的小病人们。同龄的孩子或者相差一些年龄的孩子都令她觉得好奇和亲近。
她转着眼珠子,被母亲抱着翻了个身,面对医生。
医生的听诊器按在了莫晓玲的胸口。
莫晓玲伸手去抓,两只小手被她的母亲按住了。
莫晓玲抬头去看母亲。
母亲的脸上是担忧,也有笑容。
而在那张熟悉的脸后面,天花板上,一张黑色的脸浮现了出来。
莫晓玲愣住了,直愣愣地盯着那张脸看。
那张黑色的脸上没有清晰的五官,像是一张被人摸糊了的炭笔画。
黑色如同有生命的植物一般往四周蔓延,将那张模糊的脸给拉长了,变得更为扭曲。
莫晓玲的眼中,母亲的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