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少在那里故弄玄虚了!”因菲尼特挥臂一指,“这种能力我也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此刻你也看不到我的数据吧!”
“没错,是看不到。”封不觉回道,“不过,那是俩码事。”他歪了下头,“举个例子吧,这就好比……你我各自写了一篇论文,你是用中文写的,写完以后就将本子合了起来,不让我看;而我……是用某种外星文明的文字去写的,写完以后就敞在你的面前……”他顿了顿,笑道。“虽然其结果是……我们都看不了彼此的文章,可是……其原因是不同的。”
“哈!哈哈哈哈……”因菲尼特笑了,“你的意思是,自己的数据形态比我更高级吗?”
“不。这里头并不存在什么高级低级之分,”封不觉回道,“非要说二者间的区别,大概就是二进制和十六进制之间的关系。虽说进制不同,但依旧是在同一数学理念之下的东西。”他在解释这些事的时候显得十分耐心。且心平气和,“而你口中那‘更高级’的事物,在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中是不会出现的。因为‘系统’没有给我们‘突破概念壁障’的权限。我们所能做的,无非就是不断地追求更为先进的公式,从而增加自己处理数据的加速比。但想要达到‘更高的层次’,用这种方式是行不通的。那种事……唯有将已知的数学理念全部扔掉才有可能办到。也就是说,我们得扔掉所谓的‘进制’、所谓的‘加减乘除’、连‘数字’的概念都统统抛弃……然后用一套更优秀的理念取而代之,那……”他停顿两秒,抬头看了看天空,“……才是通往更上层的方法。”
这一刻。封不觉的目光,触及到了那些在高处观战的、理应不该被看到的神魔们。
他们知道……觉哥看不见他们,且觉哥也确实看不见他们。
但,封不觉想要传达的信息,还是传达过去了我,知道你们在这儿。我也知道,现实世界的一些规则,和这个虚拟世界是相似的。
“哼……”另一方面,因菲尼特闻言后的反应则是冷笑,“封不觉。或许你的理论是正确的。但既然你都知道我无法解析这种理念了,你又何必再白费口舌来跟我讲这些呢?讲了我也不会懂的,不是吗?”
下一秒,封不觉叹了口气。接道:“唉……这就是为什么,你根本称不上是一种‘生命’。”
“你说什么?”因菲尼特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你竟敢说我这‘完美生物’……称不上是生命?”
“我们人类的历史,很短暂……”封不觉没有受对方的影响,其神态和语气仍是淡定如故,“即使从智人诞生的时期算起。也不过数十万年而已;而从‘文明’诞生的时期算起,那就只有数千年了。”他顿了顿,“在这数千年的时间里,我们不断地遭遇问题、提出问题,并努力地用当时现有的知识去解决问题、获取经验。”他瞥了因菲尼特一眼,继续道,“我们可不具备你那种感知能力,可以去直接‘解析’自身所处的世界;至少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行……因此,整个物种都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在学习着、成长着。这数千年来,人类用你认为是‘白费口舌’的方式,将知识口口相传、代代相习。有时,我们必须对一些已知的理论进行修正和完善。还有时,我们也会发现自己过去的某种认知是错误的,不得不将其全盘推翻。”说到这儿,他又停顿了一下,再道,“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更加接近‘真理’。”
“所以说……你们人类本身的‘低能’,和我有什么关系?”因菲尼特不耐烦地接道,“你又凭什么说我称不上是‘生命’?”
“因为你……永远都无法触及‘真理’。”封不觉道。
“什么真理?”因菲尼特越来越听不懂觉哥的话了,“那些故弄玄虚的哲学玩意儿嘛?那种东西……我的数据库里都有,什么融贯论、符合论、冗余论、构造论、履行论……你要听哪种,我都能给你将完完整整地讲出来!”
“讲什么?”封不觉笑了,“你要向我复述你认为是‘低能’的生物中某些个体所提出的理论吗?”他摊开双手,“你怎么知道这些人讲的是对是错呢?他们自己都没有达成共识不是吗?”
这句话,让因菲尼特神情一变、并且……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