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静地想,这也不奇怪,或许我在见到父亲后的某个时刻就已经彻底疯狂了,他的嘴角扯动了一下,疯子和背叛者还是挺搭配的不是吗?
尼拉伊朵阿似乎结束了在那边壁龛墙中的操作,正拿着两只杯子朝莱山德这里走来,他眼睁睁看着活圣人与那台蔑视者无畏打了个招呼,无畏甚至还灵活地抬起巨大的动力爪和他比比划划聊了几句天。
随后两“人”错身而过,活圣人回到了他们的桌边,放下杯子。
帕罗戈夫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嗯?莱山德修士,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您可否告知,那是……谁?”莱山德斟酌着开口,同时注意到尼拉伊朵阿拿来的杯子中是某种冒着热气的液体,颜色有些像某些蛮人或者封建世界中熬煮的浓郁药草,但闻起来意外是苦涩中带着烟熏的奇怪甜美和奶油的味道。
“啊,那是新近才被洪索大师唤醒的萨德长者,”帕罗戈夫若有所思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奇怪,莱山德不安地询问是否自己问错了什么,而白发的药剂师学徒只是侧了侧头,“没什么,不过现在他的编制还在第十连,应当很快就会被调走。在以前我曾经……与他很熟悉,我感觉他最近被唤醒之后脾气变了不少。”
“洪索大师?”莱山德皱起了眉头,“这个人就是您的……老师吗?”
“是的。”他们父亲的活圣人似乎露出了一点点微笑,“洪索大师是一位在药剂师和基因之道途上令人赞叹的真正天才,我要同他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那您不想继续那忠诚荣耀的战士之道与征服之路吗?假如帝国之拳能由您来带领,我们必——”莱山德的话语戛然而止,在遥远的群星照耀下,那双淡鸢尾色的眼睛正在死去人类骷髅的眼眶后静静地带着微笑注视着前帝国之拳一连长。
浓郁的苦涩浮起在莱山德舌尖,“我是说……”他艰难地组织着自己的措辞,“我是说,或许,我们这次来的整个一连的人,需要您的指引来渡过……不,来在您的鞭策下磨去他们精神上的软弱部分,以便更好地为您……和……服役……”
他说不下去了,他的舌头肌肉和声带还是不能适应在服役后面增加为了佩图拉博之类的字眼。
太难了,或许我永远不能习惯,他想。
幸好尼拉伊朵阿依旧理解了他的意思,“啊,是这样,但是莱山德修士,虽然确实接受了托付,我也的确会在许多日常生活上帮助你们更好的适应这里,但是说到底,我只是个战团药剂师,我还有自己的学习、考试、工作和实验要做,这种鼓励士气之类的事,不是应该由战团牧师来做更合适吗?”
一股恶寒的感觉传遍了莱山德全身,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