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打住!”
江闻黑着脸看着对方,扶了扶自己头上的五岳冠,口念无量寿福。
“说的这么好听,这不就是入赘吗?我武夷派偌大基业都还愁没人继承,哪有功夫去争这些许的蝇头小利。”
江闻可没有骗人,大王峰那么大一座荒山还没人处理,他哪有空想儿女私情?
更何况这事简直是胡说八道。
一开始江闻还以为自己刚刚跑出福威镖局灭门惨案的剧情,转头就要触发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剧情了,又看看自己带着的这仨倒霉徒弟,莫非自己拿到的是岳不群的剧本?
但听到对方说什么家中独女、万贯家财的杰克苏剧情,这个猜测瞬间就破灭了,对方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自己想吃软饭直接找明教不就好了吗?
“周总镖头,所以这位武林前辈叫什么名字?”
江闻随口又问了一句。
周隆连忙朝着海天之际拱手,显得尊崇非常:“那可是‘一把金刀压绿林’的江湖耆老骆前辈,讳上元下通是也!”
一番文绉绉的话下来,江闻基本确定对方是评书演义听多了,不然他一个身处晋中地方的练家子,哪就五体投地崇拜远在广东的江湖人物,里面多半是有水份。
况且这个骆元通是谁?
江闻前些年行走江湖没来过广东,没听说过这些个事迹,思来想去更没想起十四本金书中有哪个大侠叫这名字,莫非是明清江湖诞生的本土豪侠?
“周总镖头,你说的这么热闹干嘛?莫非想休妻弃子博上一博?”
江闻不怀好意地调侃道。
周隆哈哈大笑,圆脸丝毫没有芥蒂之意,拍了拍身后紧护不舍的镖车。
“没那心思了。俺之所以了解这么清楚,还是俺师哥修书告诉的。这趟镖押送之物,就是老前辈为千金糜费万贯定做的宝刀,能安安稳稳送到府上、受番款待就足矣。”
路上几次江闻都打算看看这宝刀的真容,但是看见金刚门上下神经兮兮的模样就不好意思提,生怕对方把自己也当成歹人严加防范——这些人因为怀疑就要和燕青拳门血战,总觉得横练到脑子都有点问题了。
江闻细细琢磨了一下,感觉这件事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掺和,就让这些江湖中人闹去吧,但是可以借用一下广州这个江湖漩涡,赚点额外的名利。
联想到城里那位骆老前辈一把年纪了,还要为自家女儿今后的江湖地位造势,燃尽最后一丝余热,江闻心底不免也有点唏嘘。
江闻回头看了一眼眺望珠江的徒弟们。
洪文定稳扎马步对抗着风浪颠簸,似乎要从茫茫大海中领悟出什么武学真谛,小石头在跟着金刚门的弟子练习排打,身上乒乓作响丝毫不痛,傅凝蝶则两眼无神地进入了晕船状态,抱着自己大腿不肯撒手。
今后这三个小家伙多半要和这个江湖作伴,自己也该做点掌门该做的事,提前给这些个徒弟们铺路搭桥了。
“江大侠,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俺这第二件事还没讲呢。”
周隆见江闻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是对这件事有所心动,又碍于情面不好意思开口、连忙憨笑着继续说道。
“俺要说的这第二件事,也和骆老前辈的事情有些相似。”
“近来在西关大街之上,有一豪富人家摆下了一出擂台,只要打赢就将千两银子送上,各方高手接连挑战都无功而返,江掌门倒是不妨去试试,倘若拔得头筹那也是一等一的风头。”
这个热闹就朴实无华得多,打擂台的故事代代都有,除非把这两个热闹合在一起,千金小姐擂台比武招亲,那江闻倒是愿意上去凑个热闹。
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林家的月如小姐今年才七岁,剧本再怎么乱套也不能这么可铐吧。
“多谢周总镖头的好意,可惜这两件事江某无意参与,倒是枉费你一番殷勤了。”
远离是非中心,闷声发个大财,这就是江闻此行的原则,西关大街和骆府瞬间就被江闻列为禁地,决定有多远躲多远。
“无妨,俺也只是随口一说。”
周隆笑呵呵地摆手,忽然一指远处,“好家伙,这么大一座城啊!”
闲聊的时间里,短短的航程很快就走到了尽头,随着帆影褪尽,一条东连东濠涌、西接西濠涌的宽大城濠——玉带濠,登时映入眼帘,长五里有余、宽达二十余丈的护城濠蜿蜒在高耸的南城墙下,正如玉带一般拱卫着雄城。
卸客码头就设在濠畔街上,众人随着广船靠岸忙不迭地卸货牵车,随着人流就来到了码头大街之上,打听起了最后的目的地。
有趣的是,原本一路都自称金刚门的队伍待到了码头附近,门人上下都心照不宣地露出了笑容。
几个弟子老练无比地将镖车上不起眼的小旗子,换成了一面迎风招展的团绣黑虎走镖旗,竖在了最显而易见的高处,扯起嗓子沿途就吆喝起兴隆镖局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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