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钩鼻头目甚至都没有出手,手腕一动,刀光一晃,冷冷地威胁:“我看谁敢妄动!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一群难民霎时便缩起头来。
下三白眼一伙人中有人倒下了,血流了一地。
泼皮站在难民中间,焦急不已,踌躇不前。
万一冲出去,不成,岂不暴露自己?
他拿不定主意……
人贩子头目瞧着这些懦弱无能不敢反抗的难民,轻蔑地勾起嘴角。
“我敢!”
随着声音,一个矫健的身影闯入。
厉长瑛拎起一根火把,两步跨到驴车上,站在高处,居高临下,意气峥嵘。
“是你?!”
两方人同时震惊出声。
厉长瑛根本不与他们废话,大声鼓动难民们:“不反抗就得挨打!不反抗就是死路一条!你们的安分守己温养了谁?!一群丧尽天良的豺狼吗!”
人贩子头目勃然大怒,举起刀砍向厉长瑛。
厉长瑛举刀抗住,震得手臂发麻,仍旧在掷地有声地高喊:“贫苦百姓就得像牲畜一样活着吗?女子就天生要忍受□□凌贱,只能等着人拯救吗?”
“闭嘴!”
头目越发暴戾,刀刀致命。
厉长瑛被逼得步步后退,偏不闭嘴:“一个人力薄胆怯,几十个人还不敢反抗!是孬种吗!”
“想活就跑!恨就扑上去撕咬!”
“就是要反抗,就是要见血,仇人的血才能洗透人的懦弱,洗刷掉屈辱!”
她的声音去了伪装,依旧不柔婉,清亮而无畏。
一张黑脸,映在火光下,眼里头是烈火焚烧,灼烧着每一个人的心。
厉长瑛第一次真刀真枪地跟人打,经验少之又少,与强敌对打远危于普通的山野兽类。
却非血气之勇。
谁不怕死?
不够强又如何?
勇者不避难,浑身是胆。
心怂了,就永远都是弱者。
“三翻四次,千次万次!就是不服!”
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什么温良守驯,没有反抗的勇气,凭什么活下去?
厉长瑛以向死而生之决心,声嘶力竭地喊出不服,奋力挥刀,反扑向对手,气势凌云。
刀刃相撞,擦出剧烈的声响,明明没有火花,也好似火花飞溅。
厉长瑛的锋芒毫不掩饰地外露。
人贩子头目在她的强冲之下,斗势竟然持了平,又渐渐显露颓势。
所有人都震惊于这一幕,震惊于她一往无前,不被世俗所桎梏的勇气,震惊于她身上迸发的旺盛的生命力……
下三白眼他们一群人完全无法将现在的厉长瑛和先前的傻子看作是同一个人。
魏家人更清楚地知道,她是个姑娘,是一个她们先前并未太过信任她能救她们的姑娘。
震撼和羞愧同时灼痛了她们的心。
泼皮满眼的火热,在人群中振臂一呼:“我们要自救!我们不能任人宰割!我们人多!我们能赢!”
难民们蠢蠢欲动,只是似乎还差一个契机。
不能赤手空拳,泼皮率先冲到林子边,折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做武器。
有难民陆陆续续效仿,也折了树枝。
一触即发。
人贩子们作出防范之势。
下三白眼他们总算感觉压力减弱,好像能活的希望涌上几人的脸,激动非常。
鹰钩鼻头目分神,被厉长瑛抓住可乘之机,乘虚而入,打得更凶。
有一个人贩子见老大隐隐弱势,便要过去帮忙。
“噗--”
一把平时用来挖菜的短尖刀插进了他的锁骨上方。
血喷溅出去。
人贩子不可置信地扭头,想要抬起握刀的手,最终重重地倒地。
凶手是一个眉眼漂亮但瘦弱的女人,满脸的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满眼都是报复的快感。
这些日子,她为了活下去,麻木屈辱地任这些畜生青天白日地糟践,终于……终于……
“都去死吧!”
躲在林子里的两个女人举着木棍,奋力冲了出来。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