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店你被众姐妹活捉时,我死死挟制住你,当时你眼泪鼻涕淌一脸,为何会对我说,如果非得死,你希望由我来结果你呢?当时你是怎么想的?”女子紧紧搂住他脖子,问。
“我不知道,反正当你进店的那一霎那,就被深深吸引住了。这果真是世间之人么?我竭力想引起你注意,哪怕挨骂也乐意。因此被人捆绑时,近距离望着你的双眼,一下子就沉醉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最终仍逃不过死亡,我希望由你手刃送我归西。”
“你想抱就抱吧,我很冷,或许即将死去,这么对待你我很愧疚。”女子在他脸颊上亲吻一口,问:“那然后呢?你与虫子女人又发生了什么奇妙经历?”
打那以后,男子就像掉了魂般,脑海中都是她的身影,每天光是短信就互发上千条,再没心思待在工作室。她现在在干嘛呢?昨晚她最后一条讯息想说什么呢?我忽然提出约会合不合适呢?原来恋爱的感觉如此叫人动容,男子现在终于明白为情所困是何种体会了。
女人问他将来会怎么看待这段恋情,纯粹玩玩的还是认真的?她无法忍受被人欺骗,所以需要明确的答复。一时间药店老板想到自己,过去何尝不是如此呢?便在心头暗暗起誓,一定要拼尽全力给她幸福。两个月时间不算长,但他们早已爱得死去活来,融为了一体。
“你是想靠我上去将她指正出来吧?那我不妨现在就回答你,她不在人群里。我宁可被你砍死,让贼婆娘们切成碎肉融为肉汤,也绝不会出卖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男子说完这个荡气回肠的故事,将利斧递给女子,合上了眼。耳边传来咣当一声,他侧目去看,但见得女子脖颈一歪,再度陷入昏厥之中。
“你振作一些啊!”男子高举手术刀,打算挖开她负伤最重的疮口,将毒血吸出来。恰在此时,一支针管刺入了药店老板的劲动脉。他的手停在半空,立即变得僵木。
“兽类麻醉剂?”他侧目去看,身后悄无声息站着一条人影,那是怒目圆睁的农妇,此人甫一撞见,误会他掏刀打算割喉女子。布雷德利慌忙摆手,不断重申:“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实际是她出尔反尔想要偷袭,我只能豁出性命拼死抵抗啊。”
极远的石阶下又出现几条人影,是大姐带着三个小妞闻讯而来。当见到女子昏死在地,已然成了个血人后,慈爱的大姐瞬间化为了暴跳的狂兽。男子被打了麻药,已感觉不到半边身子,只得一面解释一面反抗,可双拳怎抵得过四手,更何况对方有五人。仅仅只是两分钟,便在乱拳下被打得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这些贼婆娘将目视范围内所有捆绳全都找来,正待将他五花大绑时,农妇高喝一声,制止住众人的暴行。
“可能事实就像他说的,你们来看,俩人距离牢室那么远,居然跑进了井房。这个老板浑身湿透而她却很干燥,说明他是被扭到这里惨遭灌水的,他无法再挨揍了,都给我出去。”
大姐假意点头答应,趁人不备架起男子胳臂,狠狠在大腿上折断,然后气哼哼地率众而去。当四周重新陷入沉寂,男子眼前出现了幻觉,哪怕再暗的角落也开始变得通透。他知道自己已濒临死亡,那是瞳孔放大的征兆,如果得不到急救,他将熬不到天明。
“幸亏那个大姐没应承下来,如果换成她,我铁定备受摧残,还是妹妹爱我多些。我快不行了,可恨!”绝望之际,布雷德利猛然记起一件事,起先女子打开的那间牢室,适才动手时过于慌乱没来得及细观。但可以肯定,屋里有个黑漆漆的东西躺着,那会是谁?难道除他之外,这里还关着其他人么?
他拼出最后气力,朝着地牢偏角蛇行爬去。几分钟后,男子来到侧开的铁门前张望。床褥上果真卧着一具男孩僵尸,浑身弥散着虫须般的幻光,在其胸腹位置隐约透着绿气。
“莫非是太阳蛇卵?上天开眼啊,老子时来运转了!”男子攀上大床,见那男尸层层叠叠化出的肉泥中,端的是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这正是他苦求不来的救命法宝。
话分两头,与此同时我又在做什么呢?事实上当清醒回来后,大屋中央出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他们便是拉多克剃刀和礼貌者琴弦。见我陷入深度昏迷,天竺菊只得破除禁忌联系暗世界人马,拷打逼供不正是铁布利希最擅长干的事么?就这样他们被送进了道场。
“这是破伤风,已经一天多了,幸亏有人替她打了强心针和清毒剂,不然就很危险了。”作为长期露宿野地的公羊们,自我疗治是家常便饭,所以俩人伪装成医师上了女神峰后,当即摆出全套行头,为几个受创最大的部位清淤消毒,最后敷上河泽云蚺血这方大保健。剃刀蹙紧眉头,对礼貌者使了个眼色,让他下去看看药店老板伤势,然后谈了些近期活动。
“我有种预感,许多不好的事正在慢慢成型。魔魇里我见过的情景,安置乔曼的屋子,与现实一模一样,所以黑色人形爬下床,化为虫子溜走也必将发生。”我一骨碌爬起身,将这些发现说完,然后拽着拉多克的袖管低语道:“我们提前将自己暴露了,现在已变得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希望你回去转告他们,别对这些无辜女孩下手,不然我们只能选择起义。”
“拜托,咱们从没说过要斩尽杀绝,那不过是施加你们的压力。既然吕库古小姐说大长老道场设在他处,那杀了她们又有何意义?”他忙将我拖至一边,附耳低语道:“紫眼狐狸从未说过她的计划吧?那好,原本与博尔顿商量的结果是这样的,利用华宵之夜血腥献祭,趁势让那妞释放次级钻。这么一来,魔将会被羵羊替换,在仪式结束前,它将呈现空前虚弱状态,到那时,库里亚人会通过一种叫收纳的妖法,将之凝结成蛇胚,大概就是如此。”
说话间,礼貌者背着手走回道场,对他摇摇头,叹道:“人我见到了,伤得不太重我已处理好了,但想通过读心办不到,咱们可能白跑一趟。因为这个男人非比寻常,他不知因何缘故而成就了眠垄之心,以往要拷问秘密只得传唤魅者,那些顽固份子终因男人的颜面被迫交待罪行。可现在的情况是,两名魅者全都拿他没辙,我丝毫办法也没有。”
“伤得不太重?尺骨骨折也叫不太重?”艾莉森质疑地望着他,问:“可知这两个妞凶残到何种程度?无时不刻下去痛殴这个可怜人,他没死简直是奇迹了,那你说他都伤哪了?”
“就是皮下淤血,眼角青肿,以及咽喉内少量出血啊,我与人打场架也不过如此。”
“这怎么可能?半天来至少挨了十多顿打,居然伤得这么轻?简直是不可思议。”农妇在祭台前来回踱步,忽然一蹦三尺高,猛拍脑袋大叫:“糟了!肯定是那样!要出大事了!”
言罢,她一个箭步飞窜下泛渣之井,众人不知她是怎么了,也盲目跟着一起追下楼去。艾莉森很快转到地牢偏角,当瞧见铁门大开,不由惊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嘴角抽搐口不能言。
平躺在床褥上的乔曼尸身,已变得柏油般漆黑,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缓慢腐朽,那些与关节紧挨着的部位,慢慢消融了尸皮,并暴露出底下蜡黄的枯骨。之前能维系它所有机能的东西,正是那颗绿色珠子,此时男孩的胸腔,被人刨出了一个大洞,太阳蛇卵不翼而飞。
艾莉森的脸由白变灰,再有灰泛青,最终变得一片赤红。是啊,她之所以加入莉莉丝,就是为了复活爱子,现在这份祈愿被剥夺,眼见僵尸又将化为朽骨,早已是气得丧失了理智。待到我等追下楼时,她正与药店老板在狭窄的廊道内相互追逐,并穿梭于各间牢房之间。
“你这个无耻小人,我一直在想方设法周全你少挨别人的打,可你倒好,夺了乔曼赖以维生的灵戒,看我不将你抽筋剥皮,挖出肚肠去喂狗,并让你饱览二十一间酷房的全套大餐!”高大笨重的农妇在这等环境里,显然不及男子灵活,俩人始终保持在十米距离内。艾莉森追不上他,只得守住泛渣之井的中枢大道,破口大骂:“你给我滚出来,别像老鼠那般躲着!”
“我这是为求自保,你的男孩反正已经死了,再怎么救也是枉然。我也不愿这么做,不如此我迟早会死在那个妹妹或大姐手里!”男子此刻不知身在何方,声音正像幽灵般四下回荡,他深知自己躲过一难将迎来更大的浩劫,越发不肯冒头了。时隔不久,他从慌乱中恢复平静,又说:“我也有珠子啊,想救那具僵尸,就让大姐再跑一趟,将大包给带来这里!”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让我去取包的原因。剃刀你们愣着干嘛,将美人蕉姐妹先拖走!”天竺菊见状,忙招呼旁人上前帮手。农妇虽不精通干架,但那股气力胜过蛮牛,两只公羊外加三个小妞左右环抱,才勉强将之扑翻在地。艾莉森瞬间崩溃,呼天抢地地嚎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