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四海一听老伴讲,弟妹说这就分家时,当即摇头说:“爹的头七还没烧呢,咱这就分家,那可就被别人看笑场了!”
后又问:“是不是你多嘴了?要不然弟妹怎么会多心?”
程刘氏被他这么一说,反驳道:“俺是那样的人?这么多年,就没有亏待他们过,二房几口人?咱们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光这饭食,咱们亏大了!”
“少拿这个说事,就咱儿子那身体,忙时粮食能收回来?怎么? 人家干活了还不准人家吃?
”
“你这老倔驴,俺又不是那个意思,弟妹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所考量的,再说了,早早分家都能安心过日子。先别倔,你仔细思量一下再说!”程刘氏根本不在乎老伴的质问,这么多年了,他比谁都想分家,面子上端着兄弟和睦,但那小三子念书起,他就不平衡了,主要是他也想孙子去学堂了。
老话说的好,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程四海的心思被老伴拿捏的准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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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刘氏看了一眼正在所谓纠结拿主意自家老头,心里叽笑了几声,过后心里像开了花,面子上倒是无表情,手上针线不停!
程四海嘴上说的那么坚决,其实心里早就松了口。本来手上搓着麻绳,也停下了。
哎,总要为小孙子多想想。
儿子金山,长子长孙,打八岁起就念书,如今在镇子上给一家杂货店当掌柜,不用下地干活,在村里也算个体面人,一年拿个十多两银子,时不时还有东家给的四时礼,小孙子如今都十岁了,身子骨随他爹,将来肯定不能下地劳作,可现在还没入学堂。这不识字,可没得轻省活计干!
家里老爷子在时,压着只供一个读书人,要是分家后,那就各供各的,那大斧就能去念书了。
心里也没多纠结,兄友弟恭的情谊在程六河死了十几年后,早就消磨的所剩无几。
程四海看着正屋的五间正房,不由的心里热乎,他也终于可以带着儿孙住正屋了。
程刘氏想着更多了,按族里常例,自家占七成!想想十几亩地,五间正房、东厢房,牲口屋子,大院子还有高门楼,还是两仓粮食,分家后,就日日给大斧做细粮吃!不要太好啊,她都要笑出声了。
程金山如今身带孝,东家给了假,可以等老爷子五七过后再去店里。如今在家抓笼着大斧念字。
他的身子单薄,家里的粗活几乎不干。以前每得月钱,孝敬老爷子两百文,自家老娘两百分,余六百文给自家婆娘。当然他手里也有部分钱,谁也没告诉。
望了一眼,院子里撒欢的堂侄子侄女,再看看自家安静学习的儿子,他对二叔家的人和事,有点小瞧不起。就禄山那自私样,日子过起来了,也不会是婶子想的那么好。
…………
晚饭后,方橙让三个儿子叫到自己屋里,说有意商量。
大房那边也叫了儿子儿媳,自然是议论分家的事儿。
方橙坐炕头,被褥都收起叠好,又摆上炕桌,洗了七八个小苹果,放在桌子上,不一会儿,程银山,程铜山就进了门,脱了鞋上了炕,暖和脚。
还没得开口说话,程禄山进来了,身后还跟许妮子。
这?
炕上娘几个坐着倒无所谓,但加个弟妹,即使弟弟在也不能坐一起啊。程禄山一来,也上了热炕,和两个哥哥招呼了一声。
许涟漪以为是她与婆婆两位女的坐炕上,自家男人和大伯子们坐地下板凳上,没想到几个大男人却上了热炕,她上还是不上?
方橙对不请自来小儿媳问道:“老三家的,有什么事吗?”
许涟漪一下子坐在炕边上,挽着婆婆的手,说:“没啥事,就是想听听娘和禄山他们说什么!”
“下去!”方橙对许涟漪喝了一声!
许涟漪也吓了一跳,松了手跳下炕沿。
本来因为自家婆娘来找娘听听什么事就有些不满的程禄山,再见到许涟漪不顾炕上坐着两个大伯哥,硬跳上炕的行为,火气大涨。
听到老娘的斥责声,赶紧从炕上下来,沉着脸,拉着许涟漪就往回走。
许涟漪被相公拉扯着,不由的委屈小声说道:“你们干嘛呢?什么事不能让我听?”
程禄山把许涟漪推进两人的房间,又从门外插上门板,才又去老娘房间。
那许涟漪推了一下门,推不开,气恼的朝泥墙上踢了一脚,脚上大拇指立马钻心疼了起来!
嗷嗷叫了一声,眼泪都掉下来了。这万恶的封建旧社会!一点也不把女性当人,终有一天她要打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