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转，阵法临，陌生气息亦随之再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阵法，蓝衣少年略一沉吟，便踏着光路而去。

一进门，就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

略带沙哑的，复杂的声音。

原本的十一层内，只有一片令人压抑的黑暗。不过随着这句话语出现，多少冲淡了李佑对于未知的恐惧。

声色清朗，音色中正，使人一听便会对其产生好感。

“你究竟是谁？”

看着眼前如同面对老友般的儒者，李佑不禁皱了皱眉：“为什么你会在这十一层内？”

“我叫李江南。”

同样的语气，同样内容，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再说玉秋门。

“在问我问题之前，你有没有想过，你是谁。”看着李佑似是还想问些什么，儒者出声打断。

一样的口吻，一样的音色，道出的却是让李佑不安的话语。

“我，当然是李佑！”毫无迟疑，蓝衣少年决然回复。

“那么，又是谁赐你的姓，谁予你的名。”不冷不淡的话语，足以直入人心。

如果说前一次交谈，李江南的话让李佑不安，那么这一次，他的话语终于让李佑从不安变成了慌乱。

这是他的结，宛若心魔的结。

心结。

关于他的身世，关于他手上的烙印，关于他的一切一切。

还有，那个名为逍易子的大修士……

想了许多，想了许久，最终，道人似放弃了一般，低头轻叹。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苍白脸色中，漆黑的双眼又一次无神以待。

冰语中，一身儒衣的李江南再次冷笑：“你当然是叫……李佑啊。”

“哈哈哈哈……”

儒者的笑声再显阴翳，无神的道者却恍若未知。

“在我叫做‘李佑’之前呢？”

接着，冰冷、不含感情的话语从儒者口中吐出：“小怪！”

蓝衣少年缓缓抬头，逐渐正视李江南。不过从后者的目光来看，对方的目光依然空洞出神。

连这样的事，他都知道吗？

一瞬间，蓝衣少年想到了很多。本以为自上次古炎之事后，自己便已确信没人掌控着自己。

现在看来，自己一直被别人监控着，只不过当时似乎被当作了一颗弃子。

念及此处，道者脸上浮现出些许哀伤，最后哀伤化作一声长叹，回荡在黑暗深处。

不同于李佑，儒者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面具一样的笑。没人读得懂他的笑意里蕴含了什么，或许就连他自己，都已忘却。

一者哀愁，一者微笑，两个截然不同的表情，两种大相径庭的态度。

在这古怪的氛围里，两人僵持了许久。沉默呵，尴尬呵，在这无言的结尾之处，某人……笑了。

笑声很有魅力，那是属于少年的朝气蓬勃；笑声很有穿透力，那是无谓与无畏。

“不肯告诉我吗。”没有哀叹，没有遗憾，甚至还带着一丝挑衅，少年说话了：

“是不能，还是不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