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要如何寻找到尉缭子的罪证。
着实是个极其困难的事情。
甪里先生周术笑着道:“实际物证什么的……我们肯定是不用想了,但尉缭子在中原交友广泛,我可以找几个人联名作保,指认尉缭子在年轻的时候,就大谈过挟天命以令天下!”
“天势纵横,捭阖之道。”
“我们再从纵横家思想中摘取一些蛛丝马迹,各种印证这个天命猜想。”
“如此一来,也就算是勉强凑齐了人证和物证。”
“后续只需根据许尚代替秦廷拿出的证据,我们再见招拆招即可。”
……
周术不愧是精通术之一途。
原本几乎不可能的一件事。
却在他的三言两语之下。
变得十分可行起来。
你还别说。
他的逻辑是相当完善的。
尉缭子作为当代鬼谷子,早年大谈挟天命以令天下,有问题嘛?
绝对是没问题的。
纵横家本身就自诩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单凭这句话。
就足够周术等人大做文章了。
霎时间。
“哈哈哈!”
子思齐振奋的放声大笑:“好好好!有我等在此,小小许尚,休想再帮着秦廷为虎作伥,我等这次定要替天行道!”
子张正轻叹:“就是可惜要委屈尉缭子了……不过为了保全先贤后裔,孔氏全族,我们不得不把尉缭子推出去,进而裹挟整个秦廷!”
子张正十分虚伪的同情了一下尉缭子。
子思齐却扯了扯嘴角道:“师兄,要我说……尉缭子是必不可能无辜的,纵观天下,真正能把一项天命案件构想完成,并且暗中落实的……要说没有他尉缭子参与,可能吗?”
子思齐跟尉缭子没有半点交情。
他对纵横家也没有任何好感。
因为在思孟学派的眼中,民生民意大于天。
那么纵横家在乎民意吗?
显然没那么在乎。
纵横捭阖,搅风搅雨,视混乱为上升的阶梯。
所以,子思齐注定跟尉缭子背道而驰。
“师弟说言极是……”
子张正点头举杯:“来,我们同饮此杯,就当是提前庆祝横压许尚,功成于一役!”
话音落罢。
商山四皓纷纷举杯同饮。
后续他们又补充了一个对付许尚的手段细节。
最后。
绮里季终究是没能忍住好奇心,他询问道:“听说现在许尚就在稷下,他这几日在干啥呢?”
子思齐闻言勾起嘴角:“也没干啥,听说许尚于大梦中悟得了什么佛学,然后又看中了我那颜师弟的胡人徒儿……遂这几日许尚都在传授佛学。”
绮里季:“……”
绮里季闻言瞬间有点看不懂了。
这都大战在即了。
许尚何以轻敌至此啊?
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们商山四皓了吧!
“佛学?”
绮里季略作思索:“许尚这是要在百家之外,再开一家?学那吕不韦,一字千金?”
只听一字千金四个字响起。
几位大儒名仕纷纷嗤笑出声。
显然。
他们对于吕不韦依旧打心眼里瞧不起,连带着也更加不屑于许尚。
子张正却道:“许尚所言的佛学,颇具道家精髓……他还做出了两个什么谒语,也就是诗歌。”
“身是菩提树……菩提本无树……”
“若把这两篇谒语看作诗歌,许尚的境界确实是不低的。”
……
子张正特地提及了两篇佛学谒语,他从未在心中轻视过许尚。
因为像许尚这样的大敌。
子张正着实是平生仅见。
周术快速琢磨了一下:“无非就是意指心境方面,坐忘净观,出世无为。这个节骨眼,许尚还能有这闲心,我只能说……骄兵必败!”
周术非常真实的感受到了许尚的目空一切。
因为子思齐邀请他们商山四皓,都是明面上行事,未曾多做隐瞒。
许尚肯定知道他们要来。
结果许尚的行为,明显并没有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和重视。
随即。
子张正又道:“许尚还提及了格物,需把事物的主观性……客观性……可变性全部分析出来……以石杯为例,他给我儒家的格物定出了个框架。”
“同时,他还要把我儒家的儒学总纲,八目后三……齐家治国平天下,定性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最后许尚更是说出了一句给时光以生命,给岁月以文明!”
……
子张正把许尚的格物所言,包括举例石杯。
也都大概列举了出来。
显然那一日,颜产把交谈心得都给汇总成册,后又被子张正派人阅览获知。
旁侧。
“咳咳!”
子思齐轻咳了几声,他觉得自家师兄现在说这些,颇有点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家威风。
但……
子张正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希望商山四皓都能够见识到许尚的厉害,尔后与他们儒家八派全力以赴,共抗强敌!
许尚尽显傲慢……
那是许尚的问题。
总之他们这次必须得拿出所有的看家本事,不带有丝毫保留的那种!
终于。
商山四皓中的第四位:夏黄公崔广,其从闭目小酌中睁开了满含精光的眼眸……
“好一句给岁月以文明!”
夏黄公轻捋白须道:“这次就让我等携手,镇压奸邪,拨乱反正,还九州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还诸夏万民一个正明公道,外加谱写专属于我等的青史一笔……这才是真正的给岁月以文明!”
子张正:“……”
子思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