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离闲、王冷然、林诚等人邀请秦彦卿等人入府,按例举办战时会议。
只不过这一次,作为江州司马的欧阳戎,自然是不能再缺了的。
卫少奇、裴十三娘、沈炳强等人则是匆匆离去。
刺史府内,整场战时会议,林诚、王冷然明显有些度日如年,似是坐的浑身不自在,也就林诚,全程勉强保持一点笑脸,不至于失态。
等到会议结束,二人便匆匆离场……
夜,月如钩。
浔阳王府,一座书斋内。
众人再度齐聚。
只不过这一次,书斋内的气氛有些寂静,没有了往日的熟络随意。
欧阳戎正坐在位上,低头抿了一口热茶。
离闲、离大郎、离裹儿、韦眉,乃至于谢令姜……所有人的目光都无声的落在他的身上。
欧阳戎茶喝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下午的战时会议开的很晚,接近晚膳的时辰,秦彦卿一行人还没有走,晚上直接拉住欧阳戎去吃饭喝酒,一群武人确实豪爽。
不过只针对欧阳戎的熟络态度,让王冷然、林诚等人丝毫没有插嘴的机会。
晚上,秦彦卿一行人留宿在了城外的折冲府军营里,依旧等待欧阳戎的答复……或者说,是等待江州大堂的“放人”。
盛情难却,欧阳戎夜里回来时,一路上都有些头疼。
“你们别这么看我了。”
书斋内,欧阳戎放下茶杯,无奈抬头,朝众人道。
离大郎眼神崇敬道:“檀郎,秦老将军这是非你不可啊,这么大的仗势请你过去。”
离闲也喜色说:“那岂不是说,秦老将军还是站在咱们这一边?此前是虚惊一场?”
“幸亏有檀郎在!卫氏和林诚这一次算是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韦眉一时间眉开眼笑。
离裹儿却忽然打断了他们,她语气冷静:
“秦老将军可能不是站咱们这一边,只是单纯的欣赏欧阳良翰,甚至把他请过去后,若可以的话,说不定都不想放他回来了。”
原本满脸喜庆的离闲、离大郎等人,纷纷脸色一变:
“不……不放檀郎回来了?什么意思?”
离裹儿紧紧抿唇,谢令姜眼神有些复杂,伸手给大师兄递梨子,轻轻一叹说:
“很明显,浔阳王府与卫氏的纷争,秦老是不想站队的,也不想与洛阳那位女帝生出间隙,但是,可能……又是欣赏极了大师兄,出于爱材之心,当初才接受了浔阳石窟的橄榄枝的,留下秦缨估计也是如此……
“而这一次,大师兄在江州司马职位上闲置,秦老将军看到了机会,所以选择雪中送炭,但他要送的其实不是浔阳王府,而是大师兄一人……算是反过头来,抛出一根诚意满满的橄榄枝给大师兄。”
离闲、离大郎顿时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看他们的脸色,很明显,是不知道该喜呢,还是该忧。
离裹儿贝齿咬唇,一双清眸直直的盯着喝茶的欧阳戎看了会儿,她语气的有些匪夷所思:
“我此前一直以为,秦家是要谋取浔阳石窟的造像利益,又有些同情咱们这一脉,才释放出合作信号的,现在看来……是真的走眼了。
“原来从当初秦谢家宴开始,秦老将军真正看上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浔阳石窟造像的那一点利益或政治资本。”
此言一出,众人明了,脸色也都怪异起来。
离大郎小心翼翼询问面前平静没有表态的好友:
“檀郎,现在你准备怎么办?接还是不接……”
“檀郎想过去吗?”
韦眉有些试探的问道:
“说起来,这江州司马的职务确实是太低了,中军大营长史权职更大,肯定是比江州长史厉害的,但……太远了点,可能不方便。”
欧阳戎安静了会儿,站起身来,语气平静却全场清晰可闻:
“前线是距离江州太远,更别提往后万一战事顺利,战线一路往西南推进了,距离更远,难以兼顾王府安危,万一再出现当初类似相王府假信使之事,需要当时就有人当机立断……此事令人放不下心。
“但秦老将军的好意,我又不能不领,都派秦彦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