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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低低地笑了两声,又扭过了头,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指着空旷道路的前方。他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颤抖,难过在忽然提高的音量下简直欲盖弥彰:“你看那边,我们,往…那边去。”
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上了哽咽。时榆心口染上莫名其妙的慌乱。他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的侧影,没由来地脱口而出道:“我活到第二天了!”
狐狸身形明显的僵硬了一瞬。时榆像是怕他没听见似的,着急忙慌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活到第二天早上了!”
“……那真是。”狐狸回头,时榆望着他模糊的脸,看清了他唇角上扬的弧度。狐狸将脸凑的更近了些,鼻尖几乎快要抵上时榆的鼻尖,“太好了。”
街景潮水一般地褪去。狐狸站直了身子,面上始终挂着淡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时榆。攥的紧紧的手松开,时榆眼看着自己和狐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却只能站在原地无可奈何,连话也说不出口。情急之下,时榆只能够徒劳地大睁着眼睛,试图看清狐狸的脸。
最终还是没看清的,但时榆看见狐狸动了嘴,给他留了话。
距离太远了,时榆没听清,也没能看清,白茫茫的世界里最后只剩了他一个人。
模糊的口型在时榆脑海里循环播放,时榆茫然地一遍又一遍回想,却无法破译出来那句话。
你对我说了什么呢?
被晕染成模糊光点的灯光出现在视线里。时榆愣愣的睁着眼睛,眼泪从眼尾滑落,一路进了鬓角发中,或是滴落在早已被眼泪打湿的枕头上。
“时哥,醒了?”谢冥羽支着脑袋,坐在床边看着他,“我按了护士铃了,等会就有人来,你喝水吗?”
“……我……”时榆翕动着嘴唇,但没发出声音,“……我活到第二天了……”
“什么?”谢冥羽凑近了一些,想要听清时榆的话,却看见了又一滴从眼中滑下的泪水。
我活到第二天了啊。时榆下意识地想,你为什么不在呢?
“时哥?”谢冥羽捏了捏时榆插着针的手,低声道,“又做噩梦了?”
不是噩梦。时榆张口,喉间发出了嘶嘶的声响。
不是噩梦。
只不过是……我的爱人死在了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