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握着她的手,侧脸轻吻,眼神深邃:“我本想让你一直留在侯府,奈何世事弄人,周檀绍难堪大用,难以护你周全,而你心之所向,亦非他所能及。既如此,永安侯府的身份便没用了。所以,我们要找到一个更好的。”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缓慢温柔,然而,顾清语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寒意,那份凉意,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要她进宫,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
沈砚察觉到她神情的变化,就知她懂了,随即又在她的手背烙下一吻:“我们所要的,绝非贪图安逸,得过且过的人生。我们所求的,也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怜悯和关心。我们要争,我们要抢,我们要野心勃勃。”
顾清语瞳孔震颤,她之前从未探寻过他的野心,此时此刻,她更不敢问了:“就算我能进宫,就算我能借由顾清欢之名接近皇上,可我的过往,我的身份,未必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如果你想要滔天的权势,你就不该选我。”
“我不是选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沈砚眼神幽幽:“你不该小看自己,更不该小看我了。”
顾清语手心冰凉,仍是摇头:“我不想再用我自己的身子去讨好任何人了。”
沈砚神情专注地望着她,淡淡反驳:“不是讨好,是决心。我能走到今时今日,付出种种代价,皆因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终其一生也不会明白一个平凡之人被践踏的命运有多凄凉委屈。我们心里的苦,他们的眼睛里看不见也听不见……若是为了复仇,我无需如此隐忍,我不希望这世上再有一个曾经的我,或者再有一个曾经的你。清白者不该无辜冤死,柔弱者不该卑微至死。然而,这些事只有爬上去的人,才能做到。”
他句句言之有物,令她无法反驳。
顾清语的眼眸中波光潋滟,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不敢轻易去揣测他这一路的艰辛难过,更不愿去细想,自己将如何在宫中与周荣宁顾清欢争宠互斗。
她缓缓挣脱开沈砚的手,局促不安地起身道:“太突然了。”
原来,他之前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宫外,便要她进宫?
沈砚见她纠结不安的神情,紧张避讳的背影,缓缓来到她的身后,将长臂轻轻环上她的腰际,再度拥她入怀:“清语,如果当初是顾清欢嫁入侯府,那今时今日的顾昭仪会是谁呢?冥冥之中,顾清欢抢走了你多少东西,你可以不恨她,她会不放过你吗?若她得势,后果可想而知!圈套我已经设好了,诱饵也备好了,只待你点头应允,与我并肩作战,这盘棋我们赢定了。”
顾清语闻言,轻叹一声,叹息中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又尽数化作一缕幽风,悄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