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妆容并非传统的戏曲脸谱,而是布满了令人费解的图案与花纹,油彩在摇曳的火把微光下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泽,每一笔勾勒都散发着诡异的氛围。
戏曲声起,却非人间之音。
晏清对这吟唱的内容一无所知,因为它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种人类语言,更像是深渊之下传来的低语,让晏清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紧紧收缩,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台下的观众寥寥无几,却都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仿佛被某种力量定住了一般。
他们的身影在昏暗中模糊不清,宛如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一曲将毕,台上的火把突然熄灭了三把,只剩下中央的那一把。
借着摇曳不定的火光,晏清看见台上老者的脸颊竟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鲜血如同失控的泉眼般喷涌而出。
而他竟浑然不觉,继续以愈发凄厉、几乎能撕裂空气的嗓音唱着,每一个音符都像是锋利的刀刃,企图划破这山神庙的每一寸空间。
“小伙子,你怎么一个人来看戏,这可不是你该看的戏。”一道苍老而诡异的声音突兀地在晏清身后响起。
晏清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谁知道是不是诡异在等他触碰规则。
“嘿,这孩子,莫非是个聋哑之人?罢了,我这老太婆也不与你计较,我也要去听戏了。”
就在这一瞬间,晏清感到一股阴冷之气沿着脊椎骨直蹿头顶,下意识召唤出了招魂幡。
老太太从晏清身旁出来,晏清余光瞥到了老太太的模样。
老太太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姿态站立,整个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折叠,向后仰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就在两人目光即将交汇的千钧一发之际,晏清身形一闪,猛地一侧头,动作敏捷如同林间脱兔,同时右手迅速脱下外套,罩住了老太太的头。
“哦?小伙子,你这反应倒是挺机敏,知晓不可直视我这老太婆的双眸。你手里的那个东西,也很有趣,果然呐,还是你们这些外乡人有意思,老太婆愈发对你心生欢喜了。”老太太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几分赞许。
但老太太并未亲自动手摘下那外套,而是轻轻一挥衣袖,只见七八个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小布偶娃娃,如同受到召唤般,从她的袖筒中鱼贯而出,轻巧地跃上她的肩头,再顺着发丝攀爬至肩膀。
它们的小手灵活地扯动着外套的边缘,但是外套太重了,对于这些小巧的布偶娃娃而言,却如同背负了一座小山,让它们即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只是让外套微微晃动,而无法真正将其从老太太的头上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