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朝阳刚刚跃出地平线，将苍白的光线洒在晨曦堡外广袤的冻土上。与以往清晨的宁静不同，此刻城堡外人头攒动，呵出的白气连成一片。士兵、工匠、从附近村庄征调来的农夫，甚至还有不少绿兽人劳力和岩山族的壮汉，所有人都聚集在划定好的巨大工事线前。铁锹、镐头、运土的推车堆积如山。

凯尔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上，黑色的斗篷在寒风中微微拂动。他没有穿戴华丽的礼服，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旧皮甲，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或坚定、或茫然、或恐惧的脸。

“北境的子民们！联盟的兄弟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就在昨天，帝国的使者站在城堡里，用一份最后通牒告诉我们，要我们交出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换来的一切——交出能让我们的战士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技术，交出我们赖以生存的根基！他们指责我们与并肩作战的邻居结盟是背叛，认为我们守护自己的家园是叛逆！”

人群开始骚动，愤怒的低语如同暗流。

“他们想要的，不是谈判，是剥夺！他们想看到的，不是繁荣的北境，而是跪地乞怜的奴仆！”凯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般的铿锵，“但我在这里要告诉你们，也要告诉南方的老爷们——北境人的膝盖，不会为掠夺者弯曲！北境人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猛地伸手指向脚下正在规划中的巨大壕沟线：“今天，我们在这里，不是为了建造一座单纯的城堡外墙！我们挖掘的，是保护我们父母妻儿的壕沟！我们垒起的，是扞卫我们粮食与家园的壁垒！这条线，就是我们北境联盟的生命线！它挡住的，将是敌人的刀剑，守护的，将是我们的未来！”

“为了北境！”凯尔举起手中的铁锹，发出震天的怒吼。

“为了北境！！”台下，成千上万的喉咙里迸发出同样的吼声，恐惧被决心取代，茫然被热血冲散。

凯尔跳下木台，走到标记好的位置，奋力将铁锹插入坚硬冰冷的土地，挖起了护城河工程的第一锹土。这一刻，如同点燃了燎原的星火。在皮特和各级工头的指挥下，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向各自分配的区段，号子声、挖掘声、车轮滚动声瞬间汇成了一曲雄壮而悲怆的战地交响。

几乎在同一时刻，位于联盟南部边境的菲兹男爵城堡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拉尔夫男爵只带了四名亲卫，悠闲地坐在菲兹男爵装饰得有些俗气的会客厅里，仿佛只是来进行一次普通的邻里拜访。而主人菲兹男爵，则不停地用丝绢擦拭着额头的冷汗，眼神闪烁，不敢与拉尔夫对视。

“菲兹老弟，局势你也清楚了。”拉尔夫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长辈般的关切，“巴顿那些人，眼里可没有我们这些小领主的活路。凯尔大人扛着压力，是为了我们大家。这个时候，团结比金子还珍贵。”

“是，是，拉尔夫大人说的是……”菲兹连连点头，声音带着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