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名“大悲老人”的慧净,在江湖底层已挣扎逃亡了漫长的两个月。这两个月,他如同活在炼狱。每一条官道都仿佛布满眼线,每一个客栈都可能是龙潭虎穴。他睡过荒坟,躲过猪圈,与野狗争过食,昔日少林寺中虽地位卑微,何曾受过这等苦楚?背上的刀伤因缺医少药,时好时坏,化脓流脓,折磨得他形销骨立,那副“大悲老人”的伪装,如今倒有七分是真实的惨状。
这一日,他混在一个流民队伍里,蹒跚来到一座江南繁华小镇。在镇口一个馄饨摊旁,他蜷缩在墙角,竖起耳朵,贪婪地捕捉着过往行人谈话中任何与江湖相关的只言片语,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
“……听说了吗?青城派‘松风剑’余观主亲自下山了,据说也是为了那……”
“嘘!噤声!那事儿也是能随便提的?”
“怕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和尚怕是早就死在哪条阴沟里了……”
“嘿嘿,死没死不知道,但最近有件更热闹的事……”
“你是说……‘玄铁令’?”
“玄铁令”三个字如同针尖,猛地刺入大悲老人几乎麻木的神经。他精神一振,将身体蜷缩得更紧,耳朵却几乎要竖起来。
“对!就是那个摩天居士谢烟客发出的玄铁令!持令者,可求他办一件事,无论难易,绝不推辞!”
“啧啧,谢烟客那可是连炎炎功都看不上的主儿,得他一个承诺,等于多了一条命啊!”
“可不是嘛!听说最近那令牌落在了镇外五毒教的几个番僧手里,那几个家伙仗着毒功厉害,嚣张得很……”
“五毒教?那帮玩虫子的可不好惹,谁去触那霉头……”
后面的谈话,大悲老人已经听不清了。他心脏狂跳,血液奔流,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绝望的脑海。
谢烟客!
那个视炎炎功如无物、飘然远去的绝世高手!
他看不上炎炎功,自然不会贪图自己身上的木人!若能求得他的庇护,什么少林追兵,什么江湖觊觎,在谢烟客面前,统统都是土鸡瓦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