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场令人欢欣鼓舞的大捷,因天子强忍悲痛的模样,朝堂愈发沉寂。
气氛不像大捷,像大丧。
就连讨论封赏时,群臣的声音都不知不觉压低了几分,时不时的小心翼翼看向龙椅上的天子。
天子强打精神,强行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默不作声。
有些臣子,尤其是兵部的将领们,很欣慰,同为军伍,自然希望天子是爱惜军伍性命的。
包括婓术也是,很多老臣同样如此,天下君父,军伍亦是百姓,天子理应在意。
当然也有很多臣子不以为意,朝廷要的是结果,军伍本就是负责征战的,战争哪有不死人,哪有不受伤的,悲伤可以,悲伤一会继续着眼于大局就好。
散朝了,天子快步回到了偏殿,倒是没叫江芝仙,这家伙主动跟了进来。
天子坐在御案后,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足足许久,周玄轻手轻脚的从江芝仙手上拿过军报,微微摇了摇头。
江芝仙悄悄起身,倒退着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送来午膳的小太监也被周玄挥手撵了出去。
“将…”
天子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将宫中最好的御医,速速派去雍城为唐云诊伤。”
“是。”
周玄快步走到大殿之外交代了一声,又满面关切的跑了回来。
“陛下莫要忧思过度,军报老奴看过了,只说伤了腿,而非…”
“朕知晓。”
天子揉了揉眉心,没有继续聊下去,叫人送来饭食后草草吃过,开始日复一日的批复奏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陪伴在旁的周玄无声的叹息了一口,他从未见到天子如此伤怀。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来自南地各州府的奏折以及雍城军报,接二连三的送到了京中。
雍城的情况,南军的情况,军器监的情况,唐云的情况,慢慢清晰明朗了起来,越来越多的细节,也被宫中与朝廷知悉。
与最初君臣预估的完全不一样,最早大家想的是第一步很难,也就是进入山林用兵很难,如前朝似的,走两步道,死一批人,走两步道,死一批人,走的差不多了,也死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