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童爷爷,喝茶。”
胡翘翘略弯腰,一双小手替两人端上茶,黄褐色的茶叶在杯中舒展,散发着不算太浓郁的茶香味儿。
陈子均伸手接过,温声道,“辛苦娘子了。”
童正也说,“多谢秀才娘子。”
胡翘翘眼波如水,软然说,“翘翘最喜欢帮相公做事了,一点也不辛苦的。”
她挨着陈子均坐下,一手支着下颌,一会儿看看棋盘,一会儿看看陈子均。
虽然她不懂将这些小小的黑白棋子在这不过数尺见方的棋盘上摆来弄去有什么兴味,但既然相公喜欢,那自然就是极好的,只怪她太笨,体会不到其中乐趣而已。
不过,看不懂棋没有关系,她还可以看相公呀。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相公的侧脸,额头光洁,鼻梁挺直,微抿的唇……
下棋时的相公格外专注,目光看着棋盘,手指拈着一枚白色棋子,在棋盘边缘轻轻敲击,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显得分外迷人。
她常听人以“如画中人”来形容一个人,但她觉得,即便是这世界上最高明的画师,也没法画出她心里的相公!
陈子均落下手中棋子,扭头看了胡翘翘一眼,见她正一霎不霎地盯着自己,“光看我干什么,怎么不看棋?”
胡翘翘眨眨眼,“可翘翘不懂棋呀。”
“不懂没关系,我来教你。”
胡翘翘自然不可能说“不好。”,连忙点头。
“来,相公先教你,你看,这棋盘是纵十九道,横十九道……”
陈子均每下一步,都给胡翘翘细细讲解一番。
胡翘翘素手托腮,杏眸专注,听了片刻,什么“提气”、“紧气”、“长”、“顶”、“小尖”“打劫”……从全然不懂,到灌满了一脑袋术语,变成了似懂非懂,一直很配合地“嗯嗯”点头。
童正也没不耐烦,反而比胡翘翘听得更加聚精会神。
他虽好棋,但数百年里无人对弈,也没正儿八经地钻研过棋谱棋理,此刻听陈子均娓娓讲来,原本之前与陈子均对弈的棋局中,有不少他结束后反复推敲、依旧不知其所以然的疑难之处,被他一语点破,顿时有拨开迷雾见青天,豁然开朗之感。
原来那一步应该如此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