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诸公,哪个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秦纵勇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讽刺文官看人下菜碟的卑劣行为罢了。
永元帝也是阴仄仄的说道:“长安县令,欺君罔上,证据确凿,诸位爱卿是还想怎么查啊?”
此话一出,文官一方呐呐无言,再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既然你们这么想查,也不是不行。”
“朕也好奇,先前安康所说的那些恶行,是长安县令一人为之,还是还有同党?”
“到时候,一律问斩,还百姓们一个公道。”
“长安县令的欺君罔上的死罪就先记下,朕看看到时候,他这死罪能不能给免掉。”
听到这里,文官一方的脸色虽然都不太好看,但暗中却是齐齐松了口气。
至少现在争取到了一个机会,总比张建直接被推出午门问斩要来得好。
到时候三堂会审,他们能救下张建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可就在此时,永元帝又接着说道:
“此案涉及安康公主,除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以外,内务府也参与查证,由四方做出最后定论。”
原本还颇有自信的文官们,听到这话当即色变。
“陛下!”
可不等多说什么,永元帝就起身一挥手:
“此事便如此决定,三日内朕要见到结果。”
“来人,将长安县令张建收押候审。”
“退朝!”
永元帝说完,便离开了太极宫,只留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当下,便有几个花衣太监进来把张建架走,吓得他一阵腿软,直呼冤枉,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勋贵方面乐得看戏,倒是文官一方全都慌了,不少人哗啦啦的聚到了张之宪的身旁。
“张公,陛下要让宦官插手朝政,这可如何是好?”
也怪不得他们如此慌张,朝堂之上的权力总共就那么点,别人要是来分一杯羹,他们碗里的可不就少了吗?
勋贵根基在军队之中,对于宦官出宫插手朝政,并没有文官这么反应大。
张之宪冷冷一扫围过来的众人,一句话都没有多说,默默的走出了太极宫,引得许多人连忙跟了上去。
安康公主也是没有想到,这朝会竟然是说散就散的,先前还在争论不休,现在就都各回各家了。
这时,文官一列竟有几人走上前来,对着安康公主行礼道:
“殿下,不知先前您说的诗句是出自何处?”
“就是那句‘哀郁伤五内,泣泪沾朱缨’。”
安康公主听他们是问此事,自然而然的叹了口气,然后望向了太极宫外,高深莫测的说道:
“只是随感而发的一句话而已,算不上什么诗句。”
安康公主之前忽悠过五皇子几次,现在可谓是熟门熟路,进入状态也不过是顷刻之间。
看到安康公主突然一副忧郁诗人的模样,这几位官员也是露出钦佩之色。
“殿下,您有如此忧国忧民之心,还有此等才华,将来必能有流芳千古的诗句,当真是令人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啊。”
这些文官大多肚子里有些笔墨,先前乍听安康公主随口说出那样的诗句,不禁大为意外。
而如今看到安康公主似乎是真的有心为民伸冤,更是令这几人心生敬佩。
这几位跟安康公主交流了几句之后,便告辞离开。
这番交流倒是让安康公主有些感慨。
先前对自己的声讨中,可是也有这几位的声音的。
可是一散朝,他们就来夸自己的诗句好,交流起来还挺和睦,倒真有些公私分明的味道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安康公主和这几人之间还真有点各为其主的意思。
虽说大兴的臣子们名义上都要效忠永元帝,但名义是名义,事实又是另一回事了。
至少现在来看,永元帝和文官之间的利益还是有着较为明显的冲突的。
而等那几个文官离开,勋贵一方也有人来跟安康公主打招呼,正是胡国公秦纵勇。
“殿下倒是临危不乱,先前那些疯狗如此胡乱攀咬,都没能让殿下色变,实在是令老夫刮目相看啊。”
安康公主听闻秦纵勇直接称呼御史和谏议大夫为疯狗,不禁尴尬一笑。
这朝堂之上,也就这几位国公敢如此口无遮拦了。
否则,即便官再大,这么侮辱同僚也是要被人参上一本的。
安康公主顺着秦纵勇的话,笑着回应几句。
“殿下,不知那长安县令做的好事,您是从何得知的?”
见秦纵勇打听起这事,安康公主面不改色的答道:
“哦,不瞒胡国公,我之前出宫时,曾撞见金钱帮逞凶,欺压百姓,后来更是听说了不少他们做的恶事。”
“前几天出宫偶然听到长安县令跟金钱帮勾结的传闻,结果这么一查……”
“当真是触目惊心啊!”
安康公主摇头感慨,演得真真的。
“哎哟,还有这样的事情啊。”
秦纵勇也跟着啧啧叹息,大骂金钱帮和长安县令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