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后的那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皇后的心中,让她心生抵触。她在心里暗暗嘀咕,皇帝嫔妃所生的那些孩子,她何时亏待过他们?就连靖王,她也尽到了嫡母的责任。
靖王十四岁后,按照祖宗规矩,就要学习男女之事,以便在弱冠之后开枝散叶。她深知靖王没有母妃,便精心为他张罗安排宫女。然而,谁能料到,靖王竟然将人无情地扔出了宫门。
要知道,那些能够进宫当差的宫女,可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家的阿猫阿狗,而是有些家世的人家的女儿,她们通过选秀入宫,要么是为圣上的后宫增添新人,要么是成为皇子日后的王妃、侧妃或侍妾的人选。靖王如此绝情地将人扔出宫门,这让女子如何受得了?当即,那宫女便投井自尽了。经历了这件事,那些宫女们谁也不愿再去伺候靖王了。
后来,也不知是不是宫女投井的事情刺激了靖王,他突然就跑到圣上那里陈情,要求领兵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没想到,皇帝竟然应允了,靖王还真的抢到了帅印。就这样,靖王的婚事一直耽搁到了现在,他的后院也格外清净,能不清净吗?靖王领兵后一直在边关,也就是这两年才回到了上京。此时,再给靖王安排妾室通房,不仅太迟,也不合适。这万一王妃还没进门,就先有了庶子庶女,那嫁入靖王府的女子又怎会心甘情愿?
皇帝见自己已经说得如此明白,皇后却还是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呵斥道:“梓潼,你莫要执迷不悟。你不想将宥儿记在你的名下,难道你还想着安王不成?你可知道,那个被他举报是科考舞弊案主谋的小路子,他不仅活着,而且还换了一张脸,不,应该说是换了一副身体。”
皇后的思绪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皇帝的呵斥硬生生地扯断,待听清皇帝的话后,惊道:“这怎会可能?臣妾与圣上可是亲眼所见,那小路子被判斩立决,脑袋与身子如那断了弦的琴,彻底分家了的。
知晓那小路子懂蛊术,为此圣上还特意交代,要将小路子的尸首烧成灰烬。都这般了,他怎会没死?”
皇帝:“梓潼还记得你让国舅抢去的那个蛊人吗?”
皇后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自己自然记得,也就是那时,皇帝第一次向自己提出要把靖王记在自己名下,如此一来,靖王便是嫡子,便有资格继承大位。
皇帝看到皇后点头回应后,继续道:“那件事后,朕的心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始终难以安宁。朕一直以为,在自己众多孩子中,最省心最乖的孩子必定是安王。
那件事发生之后,朕才幡然醒悟,朕错了,安王是最不让人省心的那个。于是,朕便让金吾卫监视安王。
金吾卫监视安王时,竟看到一个除了容貌,说话的表情动作及走路姿势都与小路子如出一辙的人。朕后来问过季云鹏,季云鹏说人的容貌可以造假,但人的某些下意识表情及小动作、走路姿势却如那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印记,是极难作假的,除非是同一个人。”
皇后:“皇上是怀疑那小路子,利用蛊,给自己换了一副肉身?”
皇帝:“不是怀疑而是确凿无疑,再与梓潼你说一个事,前几日贞瑾与福王到御书房跟朕说了一件事。
那件事便是福王妃被人夺舍了肉身十几年,咱们这十几年看到的福王妃其实是个冒牌货,是被人夺舍了肉身的。”
皇帝沉默了数十秒,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而后又继续说道:“金吾卫向朕禀报了此事,再加上季云鹏的言辞,朕顿感,安王朕的这个儿子,犹如恶魔般可怕。
于是,朕派遣金吾卫及季云鹏前往安王府搜查,竟在安王府后厨房的枯井中发现了不少残缺的尸块,有的刚刚开始腐败,有的已化为白骨。
季云鹏施展了玄术,发现那些人皆是安王所杀,他不仅杀人,还将人肉割下,制成肉饼……”皇帝说到此处,胃中已是一阵翻涌,恶心之感难以抑制。
皇后听到皇帝说安王把人肉做成肉饼时,亦是毛骨悚然,浑身泛起一阵恶寒,但见皇帝一副欲吐又吐不出的模样,只是强忍着不适,忙用手轻轻抚着皇帝的后背,待皇帝稍有好转后,又急忙给皇帝倒了一杯水,将水递给皇帝后,道:“圣上,梓潼并非不同意将靖王记在自己名下,只是希望能稍缓些时日,毕竟臣妾的辰儿身体刚好些,臣妾不想让辰儿自己被亲娘忽视了,所以待臣妾与辰儿谈过之后,再行此事吧。
如今,一切皆依圣上所言,臣妾已命人给宥儿他准备了一些物品,有药、有吃的,也有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