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远点了点头,不多会邓牧为和于伟正就一起来到了钟毅的办公室,向建民泡了茶,出门转身的时候,钟毅道:小向,把门带上,这会我谁也不见。
向建民应了一声,很是利索地出去带上了门。
钟毅用手指静静地敲了敲桌子,将接到省委组织部曹立人部长的电话一事也就与两人做了交代。
邓牧为和于伟正听话,很是诧异。于伟正不客气地道:省委怎么能够这样,不问一问基层的情况…
钟毅用手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听见了于伟正发起了牢骚,忙挥了挥手制止道:伟正同志,要讲政治,不能议论省委的决策。省委站在全局的角度再考虑问题,我们只有抓执行抓落实啊。
邓牧为抽着烟,面色有些凝重,这个时候组织上已经做了决定,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无益,枉费心机了。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三个人本想着借力打力,为临平选上一任心怀正气、鞠躬尽瘁的县长,却也是愿望落空而无可奈何。人生中的无奈,此刻显现无遗,地委书记如何?还不是要服从大局,考虑全面,掌握平衡,面对妥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人情世故都是徒劳,这种打击和碾压,是降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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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伟正看着笔记本上写着吴香梅临平县长,觉得这样的安排已经不再合适,就道:书记,吴香梅同志下一步怎么安排?
钟毅双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手指偶尔会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扶手的边缘,发出微弱而单调的声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片刻之后道:香梅还是要去临平,接替邹新民任常务副县长。有了吴香梅同志的协助,我还放心一些,我也相信张庆合同志,是能够驾驭全局的。
于伟正心有不甘地道:钟书记,这事难道就这样定了?没有转机了?
钟毅轻轻地敲着椅子扶手道:证据,关键是证据,要有重量的证据啊。学武去北京前啊,专门汇报过,在临平存在一个以煤炭产业为纽带的腐败团伙,主要是以临平个别领导干部为核心,从蛛丝马迹来看,其中就包括罗正财和邹新民。虽然“打人砸车”的事提供了一些方向,但现在仍然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邹新民和罗正财直接参与了什么。
邓牧为也感叹道:如果不是有力证据,拿出来不痛不痒的,看来是无法改变上级的态度。可能还会让省委误会地委不落实省委的决策。
钟毅思索良久之后道:临平公安局手上的这个案子,现在看来是解决问题的关键。那个关键的老高,现在又成了植物人。说着就让向建民将政法委书记周朝政叫了过来,听取进度汇报。
周朝政随时在关注临平的动态,也是及时掌握了情况,将所有的事如实全面地向钟毅做了汇报。
钟毅听完汇报之后,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从窗边走到门口,又从门口折返回窗边,平静地道:你的意思是,现在所有问题的核心都在这个叫罗焕清的同志身上了?
对,只要突破了罗焕清,就极有可能拿到一些领导干部腐败的关键证据,如果不能突破的话,可能也就查到这里了。
钟毅拿起了桌子上的日历,翻了翻,这一年也就剩下了两张。放下日历之后,钟毅心里暗道:留给地委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三两天内拿不到邹新民犯罪的证据,就必须启动动议程序,安排其担任县长了。
钟毅站起身,敲了敲桌子道:老高就真的不能说话了?
钟书记,地区医院的医生已经给老高做了全面的检查,他可以瞒过县里的医生,但地区的医生会诊之后认为,老高确实是植物人了。
钟毅已经对这个敢于跳楼的老高已经不敢相信了,这样吧,联系省里的医院,必须对老高的情况,做一个全面的诊断,朝政同志,你想一想,一个连自己生命都可以不要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周朝政刚刚应了,钟毅又道:地区公安处,派人参加对罗焕清的审讯,要力求还原事实真相。
邓牧为起身道:钟书记、朝政同志,这个罗焕清极为重要,我建议异地隔离审查。
钟毅想了想,心里清楚,如果邹新民真的有问题,问题爆发是早晚的事,无论何时爆发,自己都将得罪邹镜堂了,也将会让地委陷入巨大被动。现在看来,如果在其担任县长之前查明真相,影响最小。如果真的其担任了县长再查出问题来,被动的可不仅仅是地委和邹镜堂了。想通了这一点,钟毅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道:弄到地区公安处来,让他给我张口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