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中的气氛剑拔弩张,言臻却嫌火不够旺似的,伏在裴忌怀中一边嘤嘤嘤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一边添油加醋。
“裴郎,我好怕,今晚若不是你警觉发现鸣玉投毒,我不敢想象明日大夫人和婶夫人带着玉雪芙蓉膏进宫会有什么后果。
我出身卑微贱命一条,贵妃降罪下来,我死便死了,可某些有心人为了对付我,不惜压上整个国公府,这分明是连你也一块恨上了!”
被她这么一说,徐夫人脸色也难看起来。
儿子是她的命,她绝不允许这些腌臜事牵连儿子。
“如此恼恨你和我的,除了她颜锦禾还有谁!”言臻恨声道,还不忘剜了颜锦禾一眼,“她口口声声说冤枉,可自打我进府,她针对我的事还少吗?
先故意给我送妾室不能穿的正红色衣裳,害我被婶夫人责骂,又在河池边上推我,害我动了胎气,眼下见我为府中挣了银钱,她莫不是担心我会抢走掌家主母的位置,才急着想要投毒毁掉我……
这桩桩件件,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猜到府中谁最恨我,谁最想要我的命!”
一番话说得竹苑中的众人表情微妙。
是啊,颜锦禾这些日子跟江氏闹出那么多龃龉,前儿还被江氏欺到锦绣苑,一哭二闹,硬是把宿在那处的世子给带走了。
此事后来不了了之,颜锦禾因妒生恨,咽不下这口气,唆使丫鬟下毒,想以此彻底毁掉江氏,甚至是牵连世子和国公府,给他们一个教训……
动机,目的,机会都有了,合情合理。
一时间,众人有意无意瞟向颜锦禾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
虽然没有证据不能明着说出口,但那意思很明显,分明是认定这件事就是颜锦禾干的。
颜锦禾被形形色色的目光刺得如坐针毡,这比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还难受,她冷冷道:“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按照你的说法,我能不能反推一下,万一是你唆使丫鬟下毒,再贼喊捉贼,栽赃到我身上呢?”
言臻皱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颜锦禾咬牙切齿道:“为了挑拨离间,让大家都怀疑我!!!”
“你……简直血口喷人!”言臻目的达到,装作说不过她的样子,柔弱无助地揪着裴忌的衣襟道,“裴郎,咱们报官吧,事实如何,官府一查便知。”
听了这话,颜锦禾还没开口,裴元鸿先厉声制止道:“够了!此事不能张扬!”
没张扬出去,闹得再凶再难看,那也是定国公府的“家事”。
一旦报官上升到刑事性质,不仅会影响国公府的声誉,往后这玉雪芙蓉膏的生意也不用做了——谁还敢用有可能被投毒的养颜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