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诚现在也同样不是来和申时行谈学论道的,因此他把这点不喜抛开,将话题转了回去:“佞臣不佞臣,咱家说了也不算,就不提这个了。总之高宫保这套手段用下来,再加上他和皇爷又是一块长大的发小……刘守有找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瞧!咱家就明说了吧,刘守有想在这种事情上动摇高宫保在皇爷心目中的地位,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申时行眯起眼睛:“那在秉笔看来,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动摇高宫保的圣眷呢?”
“元辅这一句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张诚哈哈笑了起来:“不过咱家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关于高宫保圣眷的来源。”
“哦?”申时行微微拱手:“请教。”
“天子发小、文正之侄、六首状元……这些天下人尽皆知优势的咱家就不说了。”张诚忽然伸出一指,正色道:“高宫保得以圣眷不衰的真正根源只在于一句话:他总能给皇上解决麻烦。”
申时行一听,也不由得正色起来。
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张诚又道:“而且元辅你看,高宫保给皇上解决麻烦这个问题,他还不是非要等着麻烦已经出现再去解决,有时候甚至是麻烦还没出现,或者是本来这麻烦还被掩盖着的时候,他都有可能主动去把麻烦找出来,然后解决掉!”
申时行思索着问道:“譬如说?”
“譬如说安南!”张诚一本正经地道:“咱家记得他在广西的时候,那会儿朝廷早就没人关心安南那点事儿了,可是高宫保呢?他当时不过是广西巡按,按理说安南的事情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却偏偏主动插手了——您说,他是为什么?”
申时行还没说话,张诚就先补充道:“这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像没事找事,但……呵呵,能把事情找出来不算什么,找出来之后还能干净利落地解决掉,那就厉害了,由不得皇爷不开心。”
小主,
“就说安南那件事,宣庙时早就把事情摁了下来,大家本来都已经习惯了,可是偶尔想起,还是会觉得遗憾——于是高宫保站出来了,他不仅站出来了,还在不动用朝廷一兵一卒,不费朝廷一文半两的情况下把事情解决了!
您说说,这种情况下他在安南留着一些后手,皇爷会说什么吗?不会,因为这安南对皇爷而言,它就是路上捡回来的!在皇爷心里,所谓收复安南,最大的好处不是安南能给朝廷带来什么收益,而是在不亏钱的情况下心情痛快了——祖宗所弃,今日被朕收回!您想想,皇爷当时对高宫保的观感该是怎样的?”
申时行面沉如水却若有所思。
张诚又道:“接下来呢,高宫保刚刚回京,马上又去了土默特——这事也不必细说了,当年高文正公开了个好头,高宫保给他来了个圆满。这蒙古之患,害了大明两百多年,而他们伯侄二人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居然就这么解决掉了,甚至还给了皇爷彻底解决蒙古人的希望!元辅,您可以想象皇爷在漠南之战后对高宫保的信任有多牢固了吧?”
申时行阴沉着脸道:“我看,这也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有道是‘国虽大,好战必亡’,似他这般……”
“诶诶,元辅,现在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张诚摆手道:“咱们眼下要关注的不是这些道理,而是怎么断了高宫保的圣眷!现在咱们知道他的圣眷是如何维系的了,难道不该从这点事上面想法子?”
申时行皱眉道:“这怎么想法子?他怂恿皇上打蒙古人,本阁部难道还能说蒙古是我大明友邦,不宜加诸于刀兵?笑话,元廷是我大明世仇,元廷不灭,明恨不止!”
嗯……这话高务实可能不同意。当然,那无所谓,至少此时的明人基本都是这么想,谁也不会料到晚明时大明居然收买了林丹汗去和女真鞑子打仗,世仇竟然也能变成盟友。
张诚笑道:“他怂恿皇爷去打元廷,这个肯定拦不住,毕竟皇爷也想打啊。但是呢,咱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想法子。”
“哦?哪个角度?”申时行问道。
张诚笑得越开心了,挑眉道:“他想打就让他去打,只要咱们能让他败掉这一仗,那就行了。”
----------
感谢书友“曹面子”的打赏支持,谢谢!
感谢书友“阿勒泰的老西”、“单骑照碧心”、“秦朝小驻”、“云天维2008”的月票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