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按照他的猜测,之前缝纫机对自己发出的邀请,在没有自己的历史时空里,恐怕很有可能是缝纫机对摇篮,又或者摇篮对缝纫机发出的邀请。
换句话说,他只是“蹭”了这夫妻俩相互之间的邀请罢了。
当然,他无意于去评价这种行为到底算是高尚还是算作死。设身处地,他也绝不会让穗穗陪着自己冒险。
但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真心的希望这种无私的人能多一些,让这个他已经开始愈发厌恶的世界变得鲜活一些。
他甚至愿意去揣测,缝纫机在这种绝境里呈现出的品质,是否来自他父子给他讲述的战俘营故事里,曾经舍身救下他父亲的季春兰季护士。
他宁愿相信是,而这,也是他在排除金属本子的硬性要求之外,本身也愿意留下来的主要原因之一——他想看看这台缝纫机的身上,是否有季春兰护士的影子。
如果有,在明知无法救下他们的绝望前提下,他希望至少能用相机忠诚的记录下来一些有关他们的历史瞬间。
既如此,他自然要选一个足够近的位置、足够多的“机位”,记录即将发生的一切。
“那么东风先生,他们两个你怎么安排?”热气球一边活动着受伤的手臂一边问道。
“你们两个除了要担任放哨的工作之外,还要担任摄影师。”
卫燃在热气球错愕的目光中换上了阿拉伯语,“汉瓦德,你负责盯着医院这边,达拉尔,你负责盯着院子的大门方向。”
一边说着,他也借着背包的掩护,取出了那台曾经借给热气球用的半格相机递给了汉瓦德。
“我...”
“等下热气球会教你们怎么用的”
卫燃笑着说道,“他还会教你们怎样躲在窗子后面用望远镜观察不会被发现。”
见汉瓦德和达拉尔齐刷刷的看向自己,热气球哭笑不得的点点头应下了这个差事,顺便问道,“你呢?你...”
“等下我会去弄个长枪党的身份”
说到这里,他早有准备的从背包里掏出了一顶双面迷彩的奔尼帽戴在了头上,“我到时候不管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会戴上这顶奔尼帽,而且会戴上面罩。热气球,到时候你可别朝我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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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了眼卫燃头上的奔尼帽花纹,热气球点点头,“我不会认错的”。
“六点半之前,我们两个都离开这里。”
卫燃说着看向了汉瓦德和达拉尔,“汉瓦德,你负责拍照,拍下长枪党做的所有事情,达拉尔,你负责盯着院门的方向,一旦有人过来,你们立刻躲进巷子里的窖井里。”
说到这里,他又从包里摸出一瓶燃油和一个打火机放在了桌子上,“到时候记得把油泼到沙发上点燃,这样我们就知道你们这里遇到麻烦了。”
“好!”达拉尔接过油瓶和打火机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证。
“你们一定要藏好”
热气球也跟着嘱咐道,“如果你们被他们发现,被他们杀死,那么我们正在做的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我们不会被他们发现的。”汉瓦德一手攥紧脖子上的相机,一手攥紧同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做出了保证,“我们一定会活下来的。”
“那就这样吧”
卫燃说着,干脆的离开了房间,跑到一楼一阵翻箱倒柜,找出一把撬棍又回到了二楼,挑着地方掀开了地毯,又用撬棍撬开了木地板,露出了一个足够他们俩同时跳到一楼沙发上的洞口。
“到时候从这里下楼,不要走外跨楼梯了。”
卫燃说着,自己先从这长条洞口跳下去,跳到了一楼的弹簧沙发上。
“我也该离开了”
热气球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拎上那支SVD,也跟着卫燃身后,从那个狭长的洞口跳到了一楼。
目送着他们二人相继爬进车底,被留下的汉瓦德和达拉尔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跑到了拉着窗帘的床边,掀开窗帘的边角包住裹着纱布的望远镜,一个看向了院门外的街道两侧,一个看向了窗外路对面的医院。
“记得活下来”卫燃在迈过巷子口那具尸体的同时说道。
“你也是,一定要活下来。”
热气球抱着用布条包裹起来的狙击步枪,微笑着做出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