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矫很清楚什么情况,脑子十分清醒没有模仿楼令在担任司马的做法,一直以来也拿自己当楼氏的跟班看待。
因为郑国的特殊性,晋国高层对郑国会更用心去研究,自然不用谁来说公子发是谁。
几位卿大夫立刻看向楼令。
这是楼令之前刚说郑国会派来足够分量的人,话都说完不超过半刻钟,结果郑国真将人给派来了。
“先将公子发迎进来招待,等过几天再见面?”中行偃问道。
郤锜看了几眼楼令,再看向中行偃,说道:“也好。”
现在该急的是郑国君臣,绝对不是他们,晾一晾是很应该的事情。
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楼令去讲,其余人并不是真的没有脑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该怎么做。
结果就是公子发被安顿在晋军营寨,等了五天才见到中行偃与楼令。
“见过两位晋卿。”公子发等了五天,等得整个人无比憔悴。
等人嘛,没有什么大事,等起来都会心浮气躁,真有大事每等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一个人的精神气不行,一定会体现在气质上面,外貌也会显得非常明显。
“公子怎么是这般模样,难道是我们招待不周吗?”楼令看似关心地问道。
“不不不,贵方招待起来一应不少,只是发心里急切,无法安眠所导致。”公子发给出说法,也是在进行埋怨。
好歹是一国的公子,哪怕再没有实际的权柄,身份就是摆在那里。
然后怎么回事?晋国一方将公子发晾了五天,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当世强国的傲慢。
三个人分别入座。
公子发急不可耐地问道:“贵方什么时候撤军呢?”
中行偃和楼令对视了一眼。
“两国并没有议和,我们为什么要撤军呢?”楼令反问。
对的,晋国在郑国倒向楚国之后,再一次对郑国宣战了。
双方进入到战争状态,没有给出一个说法,互相采取军事行动再正常不过。
“楚军就在‘新郑’城外,你们怎么不南下呢?”公子发又问。
中行偃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正在等你们与楚军北上。”
这一场会面,从对话来进行判断,以现代人的思维,情况怎么看都显得奇怪。
作为交战方,公子发代表郑国过来,明摆着就是希望晋军赶紧离开。
他们可是交战方,还能指挥对方?
可是,春秋时代却是真就这样,进入战争状态可以互相提出诉求,乃至于提一些在现代人看来极其不合理的要求。包括去到某某地方赶紧打起来,分出胜负好该赔偿的赔偿,该滚蛋也及早滚蛋。
“公子。”楼令笑眯眯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北上,想在哪里交战?”
看楼令问得一点都不违和,一看就知道适应春秋在战争上的玩法了。
公子发哪里能够给出答案?
统率大军北上的子重没有明说,一应做派就是不想跟晋军硬碰硬。
楚军不与晋军交战,只是郑军自己上就是送菜。
这不,才有公子发前来,试探晋军什么时候走的同时,试图使用不交战的方法让晋军自己离开。
“贵方攻克了四座城池,村落无数。收获还不够大吗?”公子发问道。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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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令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道:“公子误会了。”
“啊?”公子发被整得有些懵。
楼令正色说道:“不是四座,是六座。”
“啊!?”公子发被惊到了。
中行偃补刀:“确实是六座,不久之后可能就是七座。”
这一次,公子发却是没有再被惊到。
五个月内拿下六座城池?考虑到晋国花了数十年时间麻痹郑国,搞得各处郑人都习惯晋军纯路过,不做防备或是防备松懈可以理解。
晋军利用当地郑国贵族的松懈取得很好的战果,等各处郑国贵族提防,不可能轻易再攻克一座城池了。
“贵方损失大吗?”公子发内心忐忑地问道。
中行偃愕然了一下下,还是给予答案:“还行。”
这个“还行”很万金油。
丝毫不作假的来说,现在该是郑国君臣担忧晋军太惨重,搞得晋人不在郑国身上敲诈到足够的利益,闹到很难同意撤军。
所以,公子发真心祈祷晋军的损失更少一些,免得郑国的损失更大。
楼令再次问道:“楚军和你们,什么时候北上前来交战呢?”
“这……”公子发无法给出答案,深呼吸一口气再说道:“贵方收获足够多,能不能就此罢手?占领的城池与村庄尽取收获,庙堂再奉上一笔可观的赔偿,换取贵方撤军?”
“不行呢。我们在等你们北上,想要消灭更多的楚军,怎么可能撤军。”楼令主打一个有话实说。
恰是楼令讲实话,搞得公子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看来……,子重不想跟我们打。”中行偃盯着公子发,问道:“郑君让公子过来,想来是楚军不打,你们有解决方案了?”
代表晋国的中行偃和楼令,两人说话没有什么夹枪带棒,交流就主打一个实诚外加有礼貌。
公子发一脸木讷地问道:“贵方怎么发现楚军不与你们交战的呢?”
中行偃说道:“陈国、蔡国降而复叛,我们出兵南下进行讨伐,大军刻意在陈国驻扎了两个月,子重早就率军北上,两军相隔三十来里互相对峙,期间并未发生交战。”
其余的话用得着说吗?
楚军是在晋军离开“赭丘”才追上来。
后面,晋军又从“新郑”离开,子重才率军赶到“新郑”。
一切是那么明显,只要脑子不抽抽,怎么可能判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