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逄丑父绝对是一名贵族。
然后,逄丑父所在家族的实力不会差到哪去,要不然可无法接近到齐顷公身边。
这样的背景之下,逄丑父或许是不那么有本事,要说是个纯废物则是绝对不至于。
想在春秋时代当纯废物,还能保证家族延续,真的没有这种可能性,不是在一次次纳赋中消耗光家族的底蕴,便是早就死在战场或被俘无人赎回了。
“这家伙可真倒霉。”郤至说道。
楼令的视线从文牍挪到郤至身上看了一眼,随后继续观看文牍,笑着说道:“确实是很倒霉。”
不是打什么谜语。
那个逄丑父或许是有些真本事,问题在于被推出来指挥齐军与郤至、楼令统率的晋军交战。
虽然郤至在屡次国战中没有太出色的发挥,但是并未犯下过致命的错误。
而楼令可是从微末崛起。
在当前时代,光是会拍马须溜或许能过得不错,想爬上国家的高位则是完全不可能!
想获得什么样的爵位,坐上哪一个官职,不上战场发挥自己的实力,坐得多高就会摔得多惨。
没有军事才能的人,他们不管是获得了谁多么的器重,最后不是成为敌国的功劳,便是在一众贵族的合力针对下连人带家族消失无踪。
这算是一种德不配位获得的灾殃,不是一国之君或哪个大贵族庇护就能够避免。
楼令对上齐国则是叠了很多层BUFF的!
真正的成名之战,楼令便是在齐国获得。
楼氏当前还负责与齐国进行邦交,只要齐国没有信心掀翻晋国,他们绝对不敢对楼令太狠。
军事的发挥上面,郤至对楼令有着绝对的信心。
在其它方面?郤至又没有被魂穿,哪可能不知道齐国绝对不敢真正得罪楼令呢。
还有什么?郤至可是郤氏小宗之主,齐国不会忘记得罪郤氏的下场。
所以了,郤至说逄丑父就是个倒霉蛋,指的是被推出来受罪。
“话是那么说,还是要慎重对待。”楼令是真觉得郤至最近很飘。
郤至大概是还有宿醉后遗症,心不在焉地“呵”了一声,没有更多的表示。
敌我两支军队在“鲍”地相隔十里左右分别扎营,前三天并未展开交战,两国贵族甚至还走动得比较频繁。
这都是老惯例了。
两国处在战争状态,贵族却是能够一块坐下来开怀畅饮,有需要也能谈一谈生意。
真正开打之后,再熟悉的贵族,他们顶多就是不伤对方性命,其余真就不会再放水。
到了摆开阵势的当天。
郤至在让驭手驱车上前之前,对楼令说道:“如你所料,敌军增加了一万多。”
楼令说道:“齐国跟其他国家有所区别,很多不具备纳赋资格的人,得到允许会步上战场。”
那是齐国的发展模式在某种层次上走在其他国家前面。
因为齐国各种商业十分繁荣的关系,贵族很鼓励青壮年做工,人口的流动上远比其他国家要大。
人口流动大,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找到工作,自然会出现流浪汉一般的群体。
另一个因素是,齐国对嫡长子继承制执行得非常彻底,很多家庭的非嫡长子在成年之后会被赶出家门,他们想要活下去只能是极力寻找出路。
齐国从齐顷公执政开始,他们可能是发现国内游手好闲之辈太多,并且那些人很爱斗勇好狠,在国战上开了一个口子,允许普通黎庶自愿随军出战。
很早之前,楼令对齐国的行为有一个猜测,认为齐国君臣是用那种方式在维持治安。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齐国君臣吸引那些人上战场去消耗,减少各处为非作歹的社会活力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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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不是胆子足够,谁敢上战场?
胆子足够大,不上战场的话,他们待在哪里都存在潜在威胁,对吧?
那个时候的楼令,一度怀疑现代的老毛子是读过天朝春秋历史,学了齐国的这一套。
“乌合之众!”郤至说完,吩咐驭手驱车上前。
作为下军的军将,郤至会出阵与齐军统帅逄丑父进行致师。
两军阵前主将至少面对面一次,属于是当前的一种礼节。
见面到底是互相呛声,或是干脆玩武将单挑,看双方的意愿,光一方同意没有用,不算礼节的一部分。
“单挑吗?”郤至问。
逄丑父下意识看了晋军本阵一眼,问道:“和你,还是和下军佐?”
“本将还在宿醉,当然是和下军佐。”郤至说得理直气壮。
逄丑父没有半点迟疑,说道:“不单挑!”
到底是脑子多么不清醒,才会让逄丑父选跟楼令单挑?
郤至一阵“哈哈哈”大笑,下了战车等人扛车调头,重新上车扬长而去。
同样是那种调头动作的逄丑父,走前多看了晋军几眼,回头看向站没站相的几方前阵众“勇士”低叹了一声。
这一支齐军的“勇士”规模已经超过三万人,他们可能是有些格斗上的本事,个别人还能一打多。
关键是什么?军队与军队的较量从不看个人武勇,上了战场再是武勇也架不住碰上配合极好的小队。
另一个相当要命的问题所在,齐国的“勇士”可听不懂战鼓节奏的指示或看不明白旗帜号令,别说是军队的各种口令。
两位主将的致师结束。
晋国下军这边在郤至的带领下进行战前祈祷。
等晋国下军祈祷完毕,战鼓在两军阵中被敲响,随后便是各自向前推进。
楼令早就不会每战当先,位处巢车之上与郤至一块观看即将爆发的交战。
交战的步骤很传统。
两边的弓箭手临阵三箭,随后就撞到了一块。
晋军这边在推进的时候,保持了完整的队列。
齐军那一边,他们在向前推荐的阶段,讲事实就是没有任何的队形可言。
那些“勇士”要么是一脸兴奋,嗷嗷叫向前猛冲;不然就是,一脸谨慎或害怕地能拖就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