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回答“是”的话,岂不是楼令觉得心虚,不是恪守礼节。
如果回答“不是”呢?是不是在说楼令就是个不懂欣赏艺术的土鳖?
“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了解楼氏之主,好掌握跟晋国相处的分寸。”高固只能这么说。
这个很现实。
晋国负责跟齐国展开邦交的家族是楼氏,齐国君臣再不愿意也要了解楼令的为人,好在邦交过程中掌握一个该有度。
在鲁国君臣那边,一众人就一个态度,嫌弃宋国的表演,再对晋国卿大夫进行批判。
只是呢?鲁国君臣在批判晋国卿大夫的时候,他们说话会压着声音,还会时不时扫视晋国卿大夫一眼,以至于看上去显得比较猥琐。
其他在场的列国之君或大臣,他们谈论晋国卿大夫的话题更简单一些,逾越什么的不做评价,只讨论怎么去进行讨好。
这算是活得比较人间清醒。
弱国讨好强国的强权人物,其实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能够讨好到强国的强权人物,起码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够搭得上话,有可能获取来自强国的帮助。
另一方面,弱国更害怕招惹到强国,一切只因为强国动一根手指头,也许就可以将弱国碾死了。
由华元带头,他先过去一一给晋国的卿大夫敬酒。
慢慢地,列国派出代表,同样过去向晋国的卿大夫们敬酒。
哪怕不是要刻意讨好,大多数人过去表达尊重,没有过去的人会变成显眼包,只能是随大流那么干。而这就是造就了属于作为天下霸主国的排场。
“近几年无法出使。”楼令面对高固的邀请,讲出了实情。
高固刚才盛情邀请楼令今年或明年出使齐国,表示一定会用最为隆重的方式款待。
楼令讲得就是实话。
晋国今年可能会继续攻打楚国,明年则是必定会出兵攻打楚国。
说今年有可能继续跟楚国打,主要是他们猜不透楚国君臣会有不会有什么动作。
小主,
哪怕是不参与南征,楼令有其它很多事情需要做,其中一个就是参与对林胡的战争。
所以,平常性质的社交之类?楼令需要在日程表上面排得更为靠后一些。
“那让楼氏世子来吧?”高固退而求其次,只是没有再用隆重这样的词汇。
楼令笑着回应道:“那届时就拜托足下款待了。”
高固乐呵呵地答应下来。
齐国现在一点都不想招惹晋国,他们不好去跟晋国其余的卿位家族交际,只能是从楼氏这边想办法。
能不能够与直接负责邦交的晋国卿位家族搞好关系,真的就决定了两国的走势,尤其是晋国卿大夫比较任性,经常会因为私仇发动国战,着实是让列国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
只是,从高固慎重地邀请楼氏的世子去齐国作客,能够看出楼氏是真的不同了。
其余的国家?他们可不敢邀请卿大夫出使或作客。
比如说鲁国,他们敢邀请郤锜或郤至去做客吗?那真的是不敢。怕的就是招待不如意,非但没有讨好到郤氏,反而再一次让郤氏发怒。
毕竟,鲁国有招惹到郤氏的前例,补救成功才没有被晋军入侵。
其他国家,他们则是自认不够资格邀请晋国卿大夫。
真的,虽然很操蛋,但是邀请做客,真就是需要资格。
简单说就是:小庙容不下大佛。
殿内围绕在晋国卿大夫周边的列国之人太多,搞得变成了晋国的主场。
郤锜态度强硬地强调了一遍,明年列国得到什么样的“听成”,一定要按照要求去办,否则就是:勿谓言之不预也!
好好说不听?
那来硬的!
列国众人不太明白,到底是郤锜本身的风格比较强硬,还是晋国对列国要开始采取高压策略。
不管是哪一点,他们明确知道晋国将会变得更不好伺候了。
“打赢了这样,没打赢也这样,我们不是白出力帮打了吗?”齐君环不是对谁抱怨,心里不服又难受。
相信很多人的心态跟齐君环一样。
他们作为晋国的小弟,很多就是求平安而已。
要是跟随晋国没有安生日子过,他们岂不是变成在找罪受?
更为难受的事情是,他们压根没得选!
宴会散场。
随后的几天,列国趁这个机会展开交际。
倒是没有傻瓜抱怨晋国更难伺候,顶多就是寻求更多的合作。
他们要是敢说出抱怨晋国难伺候的话,会不会用人去告密?不是没有可能呢。
从各个交际场合可以看出一点,每一方都显得愁眉苦脸,态度非常一致:日子不好过了!
在那期间,华元这位和平使者充当起了战争贩子,强烈要求下一次攻打郑国让宋国出更大的力气,请求可以将被郑国占领的城池夺回去。
华元察觉到一种新情况,搞得非常焦虑。
那种新情况就是,晋国的这一届卿大夫好像对宋国不那么热情。
在这种氛围下,各方陆陆续续离开。
晋国一方最晚走,不是他们想留下,主要是宋国君臣发现晋国卿大夫冷淡,用更大的热情进行招待。
没有一名卿大夫给予宋国请求正式的回复,该踏上归途,带着宋国送的一车车礼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