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令能够笃定一点,震慑力度不足的前提之下,可以获得好处没有人会错过。
所以了,尽管参与灭掉敢于私自开采铜矿的家族答应或保证不再私吞,他们一定会私下藏起一些。
另一个现象也在楼令的预料之中,不止是私自开采铜矿的家族会被消灭,一些从各方面无法自保的家族,哪怕他们没有过错,以时局而论也会顺道被灭亡。
其实,发生的一切事情,它们不过是世道乱了该有的样子。
楼令在“智”地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后面又巡视了西部好些家族的封地,绕了一大圈来到“王城”附近。
这个“王城”只是一座城池的名字,它曾经也确实当过一段时间的都城,只是后来周王室将朝堂迁徙往它处了。
三年前的“王城”还是秦国管辖之地,目前的“王城”属于晋君寿曼的直管之下。
当然,名义上归于晋君寿曼直接管理,管理该地的邑宰会将资源输送给谁可就不一定了。
属于一国之君直辖的城池,每一座都有一名邑宰,能够视为初代版本的县长。
要是某贵族大夫的城池,要么是那位贵族自己管理,不然就是所属家族的某个族人,可能也是该家族委派家臣看管,反正不会有邑宰这么一个人。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长鱼矫真的不理解。
该地归于晋国势力范围也就三年前,当地的秦人还没有适应晋国的统治,干什么都是能推就推,推不过干脆逃亡。这种情况下,哪怕“王城”所属区域没有遭到战争的摧残,各项生产几乎停下,多数资源需要依靠外部进行供应。
楼令能够说是顺道来看看秦国沦陷区的真实情况吗?
长鱼矫见楼令不搭理,指向正在树下遮阳的一伙人,说道:“这个地方的邑宰很失职啊。”
“不是农忙时节,来时的路况不差,驱使黎庶做什么?”楼令问道。
即便是奴隶,他们也不是天天在干活。
古时候,正常家庭能够忙碌起来的事情很多,矛盾的地方又在于很少。
忙不止是农耕季节!
征召徭役在春秋时代并非常态。
通常则是体现在收集相关的生活物资。
在没有自来水的时候,三天两头往家里挑水是基本工作。
市场贸易不发达,生产力又是极其低下,无法使用购买的方式,家里又没有菜园子,人们每天到野外采集野菜之类,不止是在对开支进行节省,完全是补充入肚之物的一种做法。
还有一个生活必需品也需要收集,那就是用作生火的干草与木柴。
以上,每一项都要出动全家老小。
所以了,蹲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讲真话就是没有可能,别说在旷野找个地方纳凉,一边聚堆说闲话了。
“我是说,当地邑宰竟然允许秦人私下聚会。”长鱼矫进行解释。
楼令晃过神来,知道犯了基本常识的错误。
春秋时代并没有禁止集会的相关规定,只是对新占区确确实实会进行相关的控制。
另一个便是如上面所提,哪怕没有自己的小家庭,挑水、拾柴、采集等劳动仍旧需要进行。
因此,树下那二十来个秦人什么都不干,聚在那里围成一圈,真真就是一种异常。
在楼令等人注视之后,树下的秦人当然也发现了。
“是不对劲。”楼令不是说那些亲人眼中的恨意与抗拒。
即便现在的民族概念不清晰,国家区别却是在姬周王朝之前就出现了。
当地沦为晋国统治也就三年多的时间,别说是老人了,哪怕十三岁以上的少年,他们也知道秦军吃了败仗,才导致他们生活在晋国治下。
因为已经有了国家的概念,再来是晋国的管理人员绝对会歧视秦人,加重了晋人与秦人的区别,也就不要怪生活在晋国统治下的秦人不认可被统治,有抗拒乃至于恨意,怎么都显得合情合理。
楼令所说的不对劲,指的是那些人察觉到有晋国贵族出现,敢于露出抗拒和不满的表情,同时也来了个一哄而散。
那样的举动不是明显有问题吗?
“抓起来!”楼令给出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