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到里世界诺克斯后,尤利尔直到现在才准备消化神秘者、神秘世界给他的全新命运。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尚未摆脱的不是旧日生活带给他的影响,而是一种伴随地位扭转出现的傲慢——乔伊和埃兹先生的帮助是否被我当做理所当然的给予?我真这么想?
半晌间,尤利尔似乎深陷于未来的梦境跟虚无缥缈的荣光幻影中。威廉敏娜低头解决她的乳酪,吉辛和肖也都移开目光。他们都是布鲁姆诺特的本地人,对神秘的理解其实远超尤利尔。
他想起乔伊对他说的话,我的道路得我自己来走。学徒不禁感到有些惭愧。成为神秘者在最初虽然非他所愿,但他早该有接受未来的觉悟。
我的代价不仅是塞西莉亚,尤利尔心想。仇恨能支持他在一场战斗中获胜,友谊会帮助他破解精灵的谜题。可要适应神秘世界的生活,他必须先学会改变自己。
也就是说,我该让自己接受乔伊的教习风格,而不是抱怨他教我的技巧知识晦涩难懂。“我想我明白了。”他吞吞吐吐地说。“可我觉得测验还是没有把握。”
“我看白之使的态度可不像奥斯维德先生。”肖指出,“他对自己唯一的学徒很有耐心。老实说,我也觉得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很奇怪……当然,最奇怪的是你竟能成为他的学徒。不过我想你只要跟他说清楚自己的打算,他八成不会为难你。”
一点没错。尤利尔觉得更愧疚了。
……
布鲁姆诺特沉睡在黑夜里。街道上无人出行,两个巡逻的骑士结伴于路灯下走过。晚风轻柔而缓慢,自他们的衣角拂过。
医院的值班室还亮着灯,但这不要紧。“纽扣”冈瑟维持着自己透明、虚无的身体,一步一步接近了储存药物的小室。墙面和铁门对他来说只是幻影,锁链与木箱更不值得关注。他偷了两盒子的炼金药剂,特意挑选葡萄味。他脚边摆着成堆的纸箱,里面满是价值不菲的药物。冈瑟认识上面的标识,他弯下腰,抱起了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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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掉菲尔丁会带来麻烦,霍布森的计划并非万无一失。他得做好事情败露的准备——在圣卡洛斯,冈瑟就给自己准备了一张去往布鲁姆诺特的船票。最后果然派上了用场。
当他与霍布森在庄园外见面的时候,赌徒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听说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不会留在工厂。”
“也许是我更能给自己的朋友省钱省心。”冈瑟反唇相讥。
“不。如果没有你们,琼利·坦普尔不会连买下工坊的钱都攒不出来。”霍布森毫不留情地指出,“你们这帮靠着老交情消极怠工、骗吃骗喝的家伙才是拖后腿的主力。相信我,哪天坦普尔要是甩开你们这些寄生虫不管、把剩余的家当投入赌局获胜,没准他能将整条街都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