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在突如其来的疼痛中瑟缩。就算不用魔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尤利尔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神秘度和魔力储量这么简单,而是身体素质跟战斗意识的全面落后。莱蒙斯并未使用魔法,以至于他一时居然没找到敌人在哪。
还不够。尤利尔告诉自己,时间还不够。他站起来,调整方向,盯着那把神出鬼没的圣洁的宝剑,尽力忽略被新伤牵动的隐隐作痛的旧创。圣骑士依旧没用魔法,可他没力气也没勇气再来一次二连斩了。此刻不比霜叶堡和王宫天台,死亡的阴影笼罩下,他更感受到更多的细节,而现在面对议会的圣骑士,他的视野中却只有模糊。
换种方式,别忘了你的目的。他扑上前,仿佛顶着沉重的甲胄。晶莹的冰剑吐出雪白的刃光,但杜兰达尔劈开寒风和剑芒的罗网,学徒感到对方的力道竟与自己没多少差别。他在故意收力?
有种羞愧升上心头,尤利尔发现莱蒙斯的确是在进行公平的战斗,他甚至觉得境界的不等都是需要让步的方面。他说的没错,我是在利用这份尊重。学徒试图用梅米和碎月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可完全没用。
他一剑接一剑,都被骑士格住。钢铁与冰晶碰撞,弹开,如此反复。杜兰达尔的金水晶配重球在他的视野中前后左右地闪烁。尤利尔本不想给对手喘息之机,然而到头来呼吸急促、冷汗直流的反而是自己。即便力量相当,我也不可能战胜他。
渐渐的,骑士开始反击。这意味着学徒身上开始增添伤势,虽然不过是划痕和浅浅的细口,更多被剑背砸出来的淤青。他简直把我当成沙包来打,学徒有点气愤,可还是只能尽力捕捉每一下看得见的剑刃。交击时两把剑都跳动起来,碎屑自冰剑上飞散,太阳般的光辉则吞噬着爬上圣剑剑脊的霜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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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无疑是某种成体系的剑术,尤利尔的左臂连挨了两下,差点维持不住双手握剑的姿势。但当骑士在右侧如法炮制时,他拼尽全力后退,躲开了一下。不过翻动的剑刃不慌不忙,顺势擦过他受伤的肋侧。这一下刚好碰到圣剑留下的第一道伤口,尤利尔感到剧痛几乎麻痹了意识。这时莱蒙斯调转圣剑,一击砸中他的后背。新伤旧创彼此牵动,他不由得松开剑,按住腰侧浸血的伤口。
“你受伤了?”骑士自然指的是在黑月湖和天台留下的伤害。他流露出一点难堪的神态,好像狼狈倒地惨败的是自己似的。
尤利尔简直说不出话。他呼吸时肺里火辣辣的,失血令他头重脚轻。学徒把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分力气都挤出来了,竟感到心满意足。“谢谢。”他好不容易缓和下来。“那是湖里的妖精给我的伤痕。要是你想,可以去下面或天台看看。还有,我很抱歉。”
圣骑士长犹豫片刻,“你尽力了,先生。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你用不着抱歉。”
我当然需要抱歉,我曾对你们怀有偏见。尤利尔无颜说出口。他看清眼前制造了白灾的罪魁祸首是个真正正直的骑士,那种高贵品格的光辉足以令人惭愧。
可他不能就这么认输。学徒预感到接下来的战斗会更艰难,也许对方不会再手下留情。
“你已经受了很重的伤。”看着学徒努力着试图爬起来,莱蒙斯忍不住提醒。“高塔与议会之间并无严重的矛盾,先生,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当然不是为了高塔和议会,现在它们在我心中扯平了。“天上的月亮想要我朋友的性命。”他回答,“我阻止不了祂,但白能做到。所以无论如何,必须得拦住你。”
“那头狼?”骑士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