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条路。”

“八成是死路。”

“右手边有楼梯。”约克指给所有人看，“前面嘛……”

随着火光蔓延，他们见到了沉睡在骸骨池中的亡灵。这些骸骨半露、肢节不全的尸体在浓稠粘液中漂浮，伴随着血浆、组织和层层脂肪，一眼过去，犹如正熔化在火炉里的蜡像。若它们真能熔化就好了。一时间，帕因特竟没法数出它们的数量。

他考虑绕路，但……“上面有几个黑袍子，也不安全。该死的魔药太麻烦。”

“直走过去会惊动它们。”约克低声说，“这些是尚未彻底复苏的夜之民，不是食尸者那种东西。当苏生之所受到威胁时，夜之民必然会暴动。”

“作为敌人，刚睡醒的守卫好过警惕的疯子。”矮人指出，“而且黑袍人个个都是盛开的鲜花，一戳里面全是粉！我们走下面。”

“万一惊动上面的敌人？”

“夜之民也是神秘生物，在转变成熟前相当于凡人。”西塔告诉他们，“魔药能点燃灵魂，它们也会倒大霉。那些黑袍家伙若是有脑子，就没可能来帮我们的忙。”

矮人瞄了他一眼，没再开口。队伍开始小心地前进。小杰特在他的逼视下不情愿地迈开腿，跨进水中。夜之民的巢穴不起波纹，仿佛储蓄着一池阴影。西塔打算飘过去，但帕因特在那之前抓住他：“你知道我们的问题不是这些东西，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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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是他们的问题。”

“这不是你的错。”帕因特皱眉，“他们别无选择，没有出路。”

“不。他们是心甘情愿。”西塔冷冷地说，“生死关头，他们愿意和我一起送命，而我作出了决定。就为这个，我非宰了那混蛋不可。”

穿越水池的过程比想象中轻松。夜之民虽然难对付，但却尚未成熟。事实上，它们只会被经过的人惊醒。而当亡灵挥舞肢体、准备攻击眼前的活人时，冒险者们早已察觉了它的意图。

矮人捏紧拳头，给予一具婴儿骸骨迎头痛击，把它打飞到水池另一端。亡灵掉落时只剩碎片。他尽力不去想这些碎片在成为亡灵之前的模样。冒险者们比他更轻松。水池不过小腿深，而夜之民匍匐在地，和靶子一样等着挨打。

等他们爬上岸，只有两人受了点轻伤。这比预想中好了太多。冒险者们开始重振旗鼓，互相帮扶着前进，将零碎骸骨丢在身后。

实在是侥幸。矮人明白，接下来会有大麻烦等着他们。

据德鲁伊埃兹·海恩斯所说，苏生之所的创造者是个高环死灵法师，此人名为图恩·路维，但他不认为这是个真名。占星师能通过名字了解一个人，因此，当人们决心违法作乱、干出点大事的时候，经常选择改头换面，给自己安个假名字。而这些举措有效阻止了情报的泄露。除了职业和相关风闻，帕因特对死灵法师一无所知。你要怎么对付一个你不了解的对手？他无法判断。

他们正站在内殿门前，背靠夜之民的孵化池，眼前是教堂穹顶一般高大的苍白门扉。其上既无缝隙，又无把手，只在正中央雕刻一张不辨男女的人脸，它面容扭曲，深洞般的嘴发出无声的尖叫。

帕因特一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这点威吓不算什么。他吞了吞口水。

西塔约克摸了摸门面。“骨头。”他嫌恶地说，手掌变成一团光焰，焚烧沾染的粉末。“我要烧了这些东西。”

“得做些措施。”矮人建议，“不能就这么一头撞进去。”

“这后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