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有善口技者,姓张名松英。
李学武从未了解过她还藏着这么一手,也不知道是故意藏拙了,还是偷偷努力了,反正是很意外。
对一名顶住压力,积极向上的人,李学武觉得不应该过分苛责!
在一番挑灯夜战之后,张松英去了卫生间,李学武则是躺在那思考着今晚的会餐。
外使馆副使的夫人,在港城有产业布局,又要经略馹本和难韩以及东南亚的商业市场。
就连很简单的一次商业会面都能请动经济和文化专员陪同。
要说李学武对这娘们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只许对方算计轧钢厂,不许他算计那娘们?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当然了,李学武可不是诸位老色皮读者心里想的那样,是觊觎对方的异域风情,而是她背后代表的关系。
香塔尔觉得轧钢厂与五丰行在内地和港城所架设的货物以及资金沟通渠道很香。
那么,李学武还觉得在馹本、难韩以及李家坡等东南亚国家拥有商业影响力的她香呢。
别忘了,法国可是第一个与内地建立正常化外事关系的西欧国家。
一个是在全球范围向丑国霸权挑战的不驯服的盟国;一个是不听从指挥棒直至公开脱离轨道的“大家庭成员”。
六四年联合发出的公报可谓是震天雷一般的存在,直接震傻了多少人的脑壳。
也正是因为法国率先迈出了承认咱们的第一步,这才让其他西欧国家放下心里的忌惮,纷纷改变对咱们的立场和态度。
所以,香塔尔无论是在具体的业务上,还是在国家之间的合作形势上来说,都是占据了正向优势的。
李学武当然要承认对方在谈及机械、汽车、电子等领域时所表达出来的自信是具有充分实力的。
即便法国现在不具备这样的先进工业实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能具备,只是不需要而已。
西欧国家的国土面积太过于狭小了,资源的分布也极为不均匀。
你要了解过古代西欧的国家版图就会知道,那完全是村跟村之间的关系,首府就是公爵的城堡。
十二骑士的故事不一定就是十二个骑士带头冲锋,很有可能战场的一方只有十二名骑士。
也正是因为稀碎的版图和纷争不断的历史,造就了如今以成熟的工业分工合作匹配全方面的贸易格局。
大家需要的东西互相根据自有资源负责制造和销售,谁都不吃亏,谁都不上当。
这跟内地的国情不同,在这里香塔尔了解到,工业贸易需要的生产基础这里基本上已经实现全覆盖。
尤其是毛子提供的156个工业项目在经过多年的发展和进步之后。
仅仅是轧钢厂所拥有的工业生产能力就已经震惊到了她。
在了解到轧钢厂竟然开始积累了重工业和轻工业的发展基础后,正在向托拉斯式的集团化公司发展时,她的不理解和震惊让她选择了留下。
一个拥有炼钢、轧钢、制造等重工业生产能力,还拥有兵器、食品、电子等轻工业生产能力的集团公司。
这些符号和标志拼接在一起,还不够她主动与之紧密合作吗?
李学武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展开思考的,从香塔尔的角度站在法国向内地看,再站在内地向港城看,向整个东南亚看。
“你怎么了?”
张松英围着浴巾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一出来便见着李学武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要不是看着李学武眯着眼睛盯着墙上的挂画,还以为他又要来呢。
这人的硬实力实在是让她吃不消,真的吃不消那种。
直等李学武坐在那愣了好一会儿,她这才走过来轻声询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忘了安排吗?”
“不、不,不是……”
李学武微微摇头,整理着脑子里的思路,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转。
张松英知道他又要算计什么人了,耸了耸肩膀,走去了梳妆台。
从方形的化妆镜里看着床上坐着的男人,她是有幸福和期待的。
能代表红星轧钢厂来负责外事接待,更能与外商洽谈重要的项目合作,这代表着李学武已经逐渐走向厂领导的管理岗位。
就算现在还不是厂领导,但只要影响力足够,位置还不是早晚的事。
张松英并不期望李学武走到多高的位置后能给她带来更多的财富和地位,这不是她跟李学武在一起的初衷和本心。
她是喜欢那种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一步步走上巅峰的那种情绪价值。
“晚上睡觉了还要擦东西吗?”
李学武整理好了思路,下床后披了件睡袍滴了当啷地走到办公桌旁坐了下来。
别想歪了,是睡袍上的系带滴了当啷,不是你们想的那啥。
特别长的且无用的才用滴了当啷,长短合适有用的要叫甩哒。
当然了,你们想的那啥确实甩哒甩哒来着,没有系带长嘛。
张松英从小瓶子里点了些白色的乳膏抹在了脸上揉搓着,说道:“正因为要睡觉了才要抹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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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歪头看了看李学武嗔道:“我是不是老了很多?你都不看我了”。
“嗯——好像是老了很多啊!”
李学武故作认真地端详了她一阵,在张松英噘嘴不满的表情下点点头问道:“看您得有十八了吧?”
“噗——哈哈哈!去你的!”
张松英本来还有些在意的心情这会儿全都烟消云散,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太受不了李学武这张嘴了。
当然,李学武也受不了她的。
“哼——你就会哄我!”
她媚眼如丝地瞥了李学武,哼声道:“我要没有十八,你今晚还敢夜宿国际饭店?早跑了——”
“玩笑,十八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限制,十九才是!”
李学武从抽屉里拿出酒店提供的稿纸,又拿了自己的钢笔开始写汇报文件。
他刚刚整理好的思路要落在纸上,趁着明天去津门出差时跟李怀德和景玉农说一下。
张松英照着镜子梳着已经干爽了的头发问道:“为什么是十九?”
“因为我十九岁回来的,65年”
李学武写下第一句文字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道:“62年走之前我可不知道什么叫限制”。
“咦——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张松英故作嫌弃地抿着嘴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从小就是个学习努力积极向上的优秀好青年呢”。
“怎么可能呢,要说那也应该是好少年才对,青年用错词了吧”
李学武一心二用的能力绝对能满足跟张松英扯闲蛋的同时还能把手里的汇报文件写好。
“再说了,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我,打小就是个好孩子,只是没遇着好人罢了”。
“呀——你说谁不是好人呢!”
张松英嗔怪了他一句,随后用一根发钗丸住了长发,道:“合着还是我把你给影响坏了呗”。
“你也是贯会多心的,我啥时候这么说了,我的意思是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多么的不容易”。
李学武写字的速度很快,文章都已经在他的脑子里了,只需要付诸笔端而已。
张松英脱掉身上的睡袍,换了一件自己常穿的丝质短裙睡衣后走到了办公桌前面。
“明天要去津门了,还要写汇报?不能回来再写吗?”
“正因为要去津门,所以才要在今晚把它赶出来啊”
李学武解释道:“只要一出差,我准没有时间处理这些文案工作”。
“哦,对了——”
他抬起头看了张松英一眼,问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你代买的,想一想告诉我”。
“津门的商品能比京城的多?”
张松英没在意地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陪着他,嘴里说道:“就算是有新颖的,又能比京城的好到哪里去,无非是占个新意罢了”。
“你是去出差的,又是那么的忙”她很是理解地念叨着:“只负责轧钢厂的大事都已经这么辛苦了,再想着我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还喝茶吗?”
在打量了李学武一眼后,总觉得桌子上缺少点什么,仔细想过之后这才想起他办公还没准备茶水。
不过刚刚中场休息的时候李学武是有喝了两杯温水的,且是这么晚了,不想他再喝茶,所以才这么问的。
李学武点点头,随意地说道:“听你的,喝什么都行”。
“那就白开水吧,很晚了”
张松英说了一声后,去茶柜上倒了两杯温水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听说厂里与津门水产公司组建了新的海鲜产品供应链是吧?”
她好似随意地说道:“餐厅采购汇报说厂里将这一块的业务从联合贸易中剥离了出来,单独成立渠道进行管理了”。
“嗯,不是从联合贸易中剥离,也不是成立什么单独的渠道”
李学武一边写着,一边回答道:“联合贸易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海鲜产品贸易份额增长趋势”。
他瞥了对面的张松英一眼,随后又继续写了起来,嘴里则是解释道:“只是经销终端的海产品来源渠道丰富了”。
“在联合贸易的基础上,增加了一条服务于像是国际饭店这样对新鲜海产品特殊需求较大的渠道”。
“哦——我说的嘛”
张松英抬手摸了摸脖子道:“要是联合贸易取消了海产品贸易,厂里的服务部也不会再有海鲜卖了”。
“嗯,服务方向不同,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是津门那边搞出来的东西,咱们厂负责运输罢了”
李学武解释完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主动问起了国际饭店的管理问题,也给她讲到了要引入一位外事部门的干部来挂职的事。
“困难嘛,一直都有”
张松英想了想说道:“无论是业务上的,还是后勤和服务上的”。
“可我还都能应付,慢慢沟通,慢慢解决呗,总不能有什么事都来麻烦你”。
她看着李学武心疼地劝道:“我都听说了,你最近一直在忙,工作量成倍地增加,事事都要来找你”。
小主,
“也别太勉强自己了,轧钢厂养着那么多干部又不是吃干饭的,该推的推,该放的放,别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