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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很透彻了,多少死鬼等着拉人垫背呢,就怕这火烧的不够大,不够旺盛,逮着一个不怕死的,还不往死了收拾。
李学武长出一口气,道:“我安排人调查过他,确有些出格的举动”
“但他本人的品格和作风是没有问题的,就是性格有些偏激了些,做事容易偏执、冲动”
他手指敲了敲扶手,道:“即便有所牵扯,也不是他本人的利益,有可能是给人当了替死鬼”。
“那就更死的冤了,这值不当给人当垫背的,他图意个啥?”
向允年不屑地摇了摇头,端起茶杯问道:“通过分局那边调查的?不会留下手尾吧?”
“不是,是我自己的人,厂保卫处的,有正当理由”
李学武捏了捏自己的脑门,程开元这件事还真有些头疼。
如果他私德有亏直接甩了他就是,昨晚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一定做过调查。
可就是因为程开元自己没有问题,所以才让对方做出了孤注一掷的冒险举动。
为什么李学武敢确定程开元本身没有问题,并且在李怀德面前提供了这一准确的信息。
因为任安和顾城整整调查了程开元一个多月,从里到外,彻彻底底。
李学武在大门口保卫室遇到任安那一次过后,彭晓力又在那边跟顾城打过一次埋伏。
顾城骑着摩托车跟了张士诚两天,实在忙不过来了,任安主动站了出来。
当天彭晓力搞事情并没有背着他,他也看出了些端倪。
回家后跟正在坐月子的樊华把这件事就详细说了,樊华给出的意见很明确,这件事他必须做。
不用管她是不是刚生完孩子,也不用管参与调查这件事会不会有危险,更不用管这件事出了变故会不会牵扯到他的工作。
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
就以任安的能力和人脉关系,想要进步只能按部就班熬资历。
如果还是以前的保卫处,是付斌管理时期的保卫处也就算了。
但现在保卫处在李学武的管理下,是最强盛的时期,也是上升渠道最透明的时期。
李学武本身就在上升期,跟在他的后面只要不出大问题,一定就不会吃亏。
更何况李学武的关系势力特别广,就算案子出了问题,被牵扯到了,或者上升渠道淤堵,李学武也会给他安排其他去处。
年纪轻轻,畏惧生死,贪恋妻儿,能有什么大发展。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守在一起没什么能耐,日子过的还能有多开心。
樊华自然不会给他说什么守寡的事,不吉利,也太虚伪,只是两口子都有了这份机缘,必然是要争取的。
任安倒不是怕丢工作,更不怕有危险,毕竟锻炼了这么长时间,胆量和专业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他是怕没有正确领会领导的意图,毕竟这都是他自己猜想到的,就是看到的。
樊华却是想撬开他的脑子,把自己的脑子塞进去给他。
真想骂他是笨蛋,可这就是自己选的男人,气不过只能掰碎了教给他。
彭晓力是什么人?
甭管他以前在谁的手底下工作,更不要去管他以前是个什么德行,做事什么风格。
只看现在,他是李学武的秘书,代表李学武在做事。
既然都没有背着他布置人手跟踪程副主任的秘书,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还需要揣测这件事是不是李学武的意思,或者李学武让彭晓力故意露给他看的机会?
得是正治头脑多么幼稚的人才会这么想啊,当然不可能了。
李学武说句话,主动做这件事的人能抢的挤破脑袋。
不用往上考虑,只确定彭晓力显露给了他,需要有人帮助和参与这件事句足够了。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也总是留给长了眼睛和脑子的人。
不然你准备一辈子,也只是个社会主义接班人。
任安就属于那种认干,卖命,老实本分到一定程度的人,就是这个时代年轻人的典型代表。
他也知道自己没头脑,所以大胆且主动地跟媳妇说了,也问了,剩下的就是听媳妇的话,铆劲干就是了。
两口子之间没有防备,万一有工作上拿不准的,大不了回家问樊华就是了。
所以,当顾城那边力有不逮的时候,任安找到了彭晓力。
彭晓力也是很直接,并没有问他是怎么想通的,也没问他为啥要找来。
只将他介绍给了顾城,明确了要调查的事就没再过问。
从这里就能看出些问题来,樊华给他分析的是,李学武可能不知道他出现了,但彭晓力一定会汇报。
让他去找顾城配合工作不是不信任他,更不是拿他当傻子,充当免费壮劳力。
恰恰相反,这是在保护他,就算出了事,也可以往顾城身上推。
顾城怕什么,机关里的老油条了,万一翻了车,他只说怀疑张士诚倒卖油票,或者说程开元的司机有问题,你能拿他怎么着?
小主,
他找保卫处的人调查名正言顺,就是说起来不好听。
顾城怕这个?
只要李学武还在,只要彭晓力还是李学武的秘书,他不敢嚣张,但真不怕没工作。
程开元发火,最多也就是撸了他的小车班队长,说不定没过几天他又去别的单位当干部了,甚至进步都说不定。
任安也是服了,这机关里的人办事怎么就这么多弯弯绕,他是没有这个脑子搞清楚这些事,所以给自己安排了个领导。
他媳妇,樊华就是他领导,回家三请示一汇报,睡觉前必定要把今天做的事跟媳妇汇报一遍。
听了媳妇儿的分析和安排后,回到单位就照着樊华的话去做就是了,绝对不会差事。
而也就是在接触到顾城以后,他才算是知道了机关里的坏小子到底有多坏。
他所看到的心眼子,都是表面上的文章,真耍起坏事了,那可真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顾城有了任安的帮助,也不出外勤了,就盯着厂里。
有了保卫当眼线,张士诚一天上几次卫生间他都知道了。
说他坏?程开元的汽车一周一坏,只要车坏了就得开去修理厂维修。
司机不能离了车,总得用车吧,就得听他的安排,谁不知道他是小车班主管,不是领导的司机能不听他的招呼?
只跑过几次,任安就有了大概的方向和目标,不仅仅调查了程开元的家庭成员关系,还把他以前的工作关系翻了个底儿掉。
这年月的组织调查没人敢泄露,就是问到了程开元以前的同事,或者朋友关系,也不会轻易告诉程开元有人调查他。
有个别的,某单位关键岗位人员就有仨朋友,一起在单位里工作了四十年,和和气气,平平安安。
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都快入土为安了,闲聊起来这仨朋友才告诉他,在那个年代,他们就是负责监视他的人。
一辈子!
三个朋友!
就监视一个人!
可怕吗?
不,不可怕,这就是组织的力量,更是一种严密的工作态度。
任安是保卫监察处的股长,他出面做调查,谁敢漏了他的底。
只要出现情况泄露,一倒查,所有人都得完蛋。
严密的组织关系下,不要想着你有自己的小秘密,或者说一辈子不说谁也不知道的事。
只要想查你,你跟情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记在本子上,你收的每一分钱用在了何处,他都能调查的清清楚楚。
没出事只能代表你的作用和成绩远远大于这些问题,甚至这些问题已经不足以影响你为人民服务了。
程开元晚上在哪睡觉,几点躺下,跟谁躺下的,几点起床,都干了什么,李学武手里掐着整整一摞子文件。
当然,这些文件不会见光,更不会被调阅,他是保卫监察的负责人,没有他的允许,保密科也拿不出这份文件来。
就算是李怀德想要了解相关的情况,也得是跟李学武询问。
李学武的回答只能是有问题,或者没问题,不会告诉他都查了什么,或者具体怎么查的。
每个岗位都有每个岗位的潜规则和必要性,这些东西问清楚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所以,当程开元出事的消息传来,李怀德整整把自己关了一个小时,也犹豫了一个小时,这才叫了李学武进屋。
他的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关于程开元同志,到底有没有问题。
很简单,有问题如果不大,就处理掉,问题严重就把程开元处理掉。
你说李怀德狠心?
别闹了,正治生态环境中拥有一套谁都不能破坏的潜规则。
破坏规则的人必定要遭受规则的反噬,无一例外,无人能免。
李学武给出的答案让李怀德深吸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了联系杜领导的勇气。
甚至是直接硬钢支管委的勇气和决心,程开元只要私德不亏,总有回旋的余地。
至于说李怀德为何犹豫了一个小时,他也是在考虑换掉程开元的得与失。
正治思维考虑问题不问因果,不问利弊,只问得失。
先考虑保住程开元在厂的得与失,再考虑换掉程开元的得与失。
四向对比,就是用笔罗列出来连连看,是个人都能把问题处理的很好了。
所以,其实当李学武进屋被李怀德问到程开元的私德时,其实他就已经确定了李怀德的选择。
都是成年人,都是在机关叱咤风云多年的老梆子了,不需要特别的敲打,很醒目自己应该做什么。
甭说程开元做过的事,给他惹过的麻烦还不足以让他恨透了对方,就算是心里有恨意,分析利弊也得做出团结一心的决定。
换个方向思考,如果李怀德选择放弃程开元会怎样?
过程是一样的,谷维洁去程开元家里以现在看自然是保护和安抚。
可仔细想想,是不是一种组织调查,谷维洁去程开元家里就只跟他爱人聊闲篇吗?
当然不是,真要牺牲程开元,他爱人就必须站在组织的这一边,坚决站出来反对他,揭发他。
小主,
再看薛直夫,他联系了以前的关系,纪监力量之下,是雷霆万钧,一定要比对方早一步确定程开元的问题。
也就是说,真正抛弃程开元的时候,不会是他先吐口,更不会是苏维德撬开了他的嘴,而是轧钢厂确定了他的罪与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