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棒梗头一次吃火锅,也是头一次这么畅快地吃肉,吃的还是羊肉。
这要是出去吹牛皮都没有人信啊。
周常利想了想说道:“那边我也不是太熟悉,您要是想知道我可以给您打听一下”。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没事儿,就是随便问问,甭打听了”。
说着话,李学武拿起杯子跟周常利碰了一下。
本来回答了李学武的话,周常利以为李学武会说些什么不好听的。
没想到李学武这么善解人意,理解自己的苦衷。
“我敬您!”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甭客气,坐下,坐下喝,呵呵”。
听见李学武的笑声,正在往嘴里塞肉的棒梗倏地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
武叔这笑儿可不是好笑儿啊。
李学武夹了一块儿涮好的白菜放到了棒梗前面的碟子里。
“百菜不如白菜,别光吃肉,你那肚子没什么油水,吃多了不好消化”
“知道了武叔”
棒梗在李学武面前还是很听话的,尤其是听见了李学武那声笑以后。
丁万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究不是自己的徒弟,没办法管太多。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眼巴前儿这是谁啊?
这是混街道的能够到的天了,不就是小混混脱离苦海的那根绳子嘛。
这李学武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都把绳子头递过去了,自己这师侄又把绳子头送了回去。
再想要这个机会可就难了啊。
要不怎么说皇上不急太监急呢,干着急也没用。
周常利想的是江湖道义,兄弟情深,根本没想着踩着顽主的脑袋往上爬。
即使跟自己不认识的,或者关系不好的也不会踩。
这是小人物的坚持,也是一个年轻人的坚持。
这李学武懂,也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李学武是干这行当的,不会容忍这些人为非作歹的。
既然周常利不愿意说,李学武也不会逼着他说,毕竟今天陪着自己练了好一会儿摔跤呢。
又有着丁师傅在这儿呢,怎么可能在酒桌上冷脸呢。
没了张屠夫,还吃不成带毛猪了?
李学武可是还有沈屠夫、段屠夫呢。
(沈放:“......”)
(段又亭:“......”)
丁师傅见师侄不配合,便转换了话题,而是聊起了时事。
这是他比较关心的,因为他也看报纸,已经从报纸上看不出了一些不对头来了。
可他又是个武人,文化也就那么些,说练把式能讲三天三夜,可要说分析个时事就不成了。
但这股子风好像还挺厉害。
丁万秋也是被收拾得多了,自然而然地也就怕了。
更重要的是敏感了,风吹草动都会草木皆兵。
这次还真叫他敏感到位了,可李学武不敢说啊。
跟董文学都得想一句说一句呢,跟丁万秋能在这儿说的?
但吃人嘴软啊,李学武也是提醒了那么一句。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得嘞,我敬您,以后咱们常来往”
“呵呵呵,丁大哥,咱们都好说”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话都隐晦地说了。
等棒梗吃得撑了肚子的时候才发现,这边的酒都喝完了。
武叔三人都在吃肉呢。
三个大老爷们,还都是练武的,这每人二斤肉还真就不算什么。
吃到最后把配菜都吃得了,三人这才撂下了筷子。
丁万秋先去结了账,李学武不用去也知道这顿属实让丁晚秋破费了。
不然李学武也不能说这么多话。
穿好了衣服戴好了帽,跟着伙计打了声招呼,四人便出了门。
溜达到丁师傅家门口,李学武也没再进院儿,拱拱手跟丁师傅告了别。
把车打着了火,带着挺着肚子的大脸猫往回走。
出来的时候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刚过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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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棒梗许是吃饱了不想说话,李学武也没在意。
等到了西院把车放好了,李学武带着棒梗往回走的时候。
棒梗突然对着李学武说道:“武叔,以后我跟您混吧”。
李学武笑看着黑暗中,被倒座房灯光映着的大眼睛问道:“为什么要跟我混?”
棒梗摸了摸肚子说道:“您太牛了,生活太好玩儿了,要是我也能像您这么牛掰就好了”
说着话,棒梗仰着头看着李学武指了指倒座房道:“武叔,您就让我加入你们的团伙儿吧”。
“呵呵呵”
李学武揉了揉棒梗的大肥脸,道:“你要是不把书念完可加入不进来”。
“为什么?”
大脸猫仰着头说道:“我也能干活儿的,我也愿意蹬三轮儿的......”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但凡你把现在的书念完了,你都不至于不知道团伙和团队的区别”。
“额……”
大脸猫被李学武掐了一下脸,嘴咧得老大,正被听见车动静出来接棒梗的秦淮茹给看见了。
“给你武叔惹祸了吧”
秦淮茹倒是没有生气着说,还是带着笑容地看着棒梗跟李学武的互动。
刚才两人说的话,已经从二门外听见了。
“妈”
棒梗紧走了两步,扑到自己母亲怀里,兴奋地说道:“武叔带我去摔跤了,还吃了火锅,羊肉的,这么老高”。
看着儿子兴奋的表情,秦淮茹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混不在意要往倒座房里走的李学武说道:“今天谢谢你了啊”。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秦淮茹,见秦淮茹在跟自己笑,便也回道:“客气啥,带他回去吧,吃了一身汗,刚才躲在后座了,可还是有风的,别感冒了”。
“哎”
秦淮茹答应一声,便带着棒梗往家走了。
大脸猫还惦记着倒座房团伙的事儿呢。
本来打算跟着李学武再去倒座房待一会儿的,商讨一下团伙未来的发展目标,却是被秦淮茹强拉着回了家。
等一进家门,棒梗便呜呜渣渣地开始讲今天下午李学武带着他去哪儿玩儿了。
“那大门,那大宅子,那人……”
说了摔跤,说了泡澡,说了羊肉火锅。
重点是把羊肉的多和汤好喝说的小当和槐花直流口水。
贾张氏看着孙子兴奋的样子,便知道这头野马算是拴不住了。
“李学武真带你吃肉了?还是吃的羊肉?”
见奶奶不信自己的话,棒梗都要急了,用手比画着羊肉盘子的高度说道:“可不是,摞得这么老高的羊肉,我吃的都吃不下了”。
闻着棒梗身上的羊肉味儿,秦淮茹和婆婆两人也都知道这孩子说的是真的了。
贾张氏有些不着痕迹地看了秦淮茹一眼。
意思还是下午那个意思,这李学武要什么呀?
秦淮茹倒是没在意,帮着棒梗把外面的棉袄脱了。
看着里面衣服大襟上的油点子说道:“你就不能接着点儿,看看这油点子,怎么洗啊?”
说着话,便把棒梗的衣服拔了下来,准备用水赶紧洗了,怕时间长了洗不掉了。
“放那儿吧,我来洗,你也早点睡,明天还得上班呢”
贾张氏接了秦淮茹手里的衣服,拿着盆子倒了炉子上座的热水,就坐在了棒梗的床铺边儿上洗了起来。
秦淮茹见婆婆主动帮着洗衣服了,便也就带着小当和槐花两个丫头先去里屋睡觉了。
对于槐花说想吃羊肉的建议秦淮茹和贾张氏都当没听见。
猪肉都吃不上呢,还吃羊肉呢,真当自己是科长了。
科长也没有几个敢像李学武这么吃的啊。
搓洗了一会儿,见里屋的秦淮茹躺下了,贾张氏对着还坐在床上打饱嗝的棒梗问道:“是李学武花的钱吗?”
棒梗摇了摇头,道:“是那个丁大爷请的我们,好像是有什么事儿,我没听,光顾着吃肉了,咯~”。
说着话还打了隔。
贾张氏给棒梗倒了杯热水道:“多喝水,你这肚子今天要难受了”。
早先她可是见过饿死鬼的。
就是大街上乞讨或者无家可归的,饿的时间太久,骤然吃了顿饱饭直接就躺地上没的。
棒梗虽然不至于这样,可这肚子里经常见不到油水儿,冷不丁吃这么多肉,还不得折腾一阵儿啊。
边洗衣服边伺候着棒梗,问了些棒梗出去玩的见闻,见没什么特别的,便也不在意了。
可都把衣服晾上了,棒梗都打瞌睡睡着了,贾张氏也没等到棒梗折腾。
贾张氏有些挺不住了,在炉子上烤了烤手,见煤球正烧着,便回里屋。
等脱衣服上炕的时候看见秦淮茹还没睡,这才问道:“棒梗没啥事儿吧?”
这也算是幸福的烦恼,肉吃多了还有担心的。
秦淮茹也是睡醒一觉了,听见婆婆的动静才醒的。
“有啥事儿?他在倒座房可是没少吃肉,没见那腮帮子上都是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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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早说啊,何苦我等半宿呢”
贾张氏埋怨着上了炕。
秦淮茹不在意地说道:“我说了您也得信啊”。
贾张氏也知道秦淮茹说的不是这个事儿,而是她老是问的李学武的目的的事儿。
“我信,我信,我这老婆子了,有啥不信的”
秦淮茹不搭理嘀嘀咕咕的婆婆,翻过身面对着墙又睡了。
“你不去啊?”
“不去!”
贾张氏见秦淮茹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跟他闹别扭了?”
“没有”
“我不信”
贾张氏刚说完了信,这会儿又不信了。
“好么丫的,怎么就这么些天都不去了,要不是闹别扭了,能又是买鞋又是带棒梗吃肉的?”
秦淮茹背着婆婆说道:“您想着我去啊?”
“我倒是不想了,能拦得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