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义和尚那也是在稽胡堆里传扬佛法的狠角色,如今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捏的,闻言后当即便拍案瞪眼道:「尔等有何精湛佛义可为炫耀?一群人前哑声、背人狂吠的狗奴,老僧今召你等是要商讨救命之计,谁不欲活即刻滚出去!自身不肯求生,又扰别人自救,便先打杀此间!」
听到这老僧动辄喊打喊杀,众人一时间也不免受其震慑,现场沉默片刻,又有一名神情倦怠的老僧用疲惫的语调说道:「弘义法师暂请息怒,敢问有何良计可教此间群众?」
「此番辩经宣法,本意是一举打杀道途,使我沙门独大天下,却不料南蛮岛夷入关,乱了咱们谋计,着实可恨!但今一旦失算,咱们的得失荣辱可以不计,但沙门若因此遭受禁锢打压,致使几百年法统凋零,我等生是罪人,死后恐怕也要永堕阿鼻地狱,罪业难消!」
弘义和尚此言一出,在场群众无不脸色一
变,当即便有人颤声说道:「沙门显扬于世,岂是朝夕之间?关陇之间多有善男善女倾家奉佛,唐公怕是也不敢……」
「你比贼齐大军还凶恶?那齐国国主崇佛护法,一样难免被唐公屠其万军、杀灭威风,又有何计?唐公先已有言,欲辨二教孰优以存,如今事实俱在,你等敢逼迫唐公自食其言?」
随着弘义和尚瞪眼反问,在场群僧又都纷纷闭口不言,而见众人都不发声,弘义和尚才又开口说道:「与其共作沉沦,不如趁着我等尚可进言天听之际,主动自纠过错,裁汰沙门污垢,断臂求生好过了坐以待毙啊!
今者多有邪法妖僧划沟为寺、立栅为庙,迷信群众,愚弄世人,而世人多是愚昧,只将此类邪魔外道与佛门真传视为一体。同这样的虫豸混为一谈,又如何能光大佛法!」
「法师高见、高见啊!人间正是此类鱼目混珠、欺世盗名之徒太多,才使佛法杂芜并具、真正的义理深奥难明啊!」
不需要弘义法师多作引导,当他这个思路一提出,顿时便引起了在场群众几乎众口一声的认同附和。
让人承认自己的错误和不足向来很难,但推诿过错、逃避责任却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也不能说这些僧人们全都本性卑劣,他们这些主流正统的和尚本身对于那些不如主流的僧尼便有所嫌弃和排斥,而今这里正好有一个帽子适合扣在那个群体的头上,他们当然乐得扣上去。
只不过他们并不清楚,这个帽子的大小以及扣下去的范围,可不一定就是他们能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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