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最关键,因为钴料在红釉上层,经过高温烧制,很有可能变形、流淌等等情况发生,这样就废了。”宋青云手中转着瓶子,“你看这上面文字的笔画转折,和纹饰面积较大之处,钴料较多,形成比较明显的蓝色。”
“边界则有蓝红虹彩渐变,非上手细观,无法体会其如霞般绚烂,花瓣、枝叶金彩柔薄处,透出窑变之色,加之清晰的金彩勾边,营造出微妙的立体效果,更显花叶娇柔之质。设计构思之巧、成效之佳,实令人惊叹不已。”
如果烧制成功的话,最后再钴料上用金彩盖住,作为点睛之笔,还要再次入窑。虽然说这次是低温烧制,但前面已经经过了高温烧制,谁都不可能保证,是否能一次成型,依然会出现各种状况,所以说,这样一件瓶子实在太难得。
陈阳听宋青云说完微微点点头,他说的这些自己倒是都知道,翻阅古籍的时候也曾见过相关记载,但那些文字描述终究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他从未见过实物,甚至在信息爆炸的后世,也从未听说过有类似的文物现世,更别说亲眼鉴赏了。
他心里清楚,这件胆瓶的价值不可估量,可问题是,孤品意味着没有参照,没有对比,专家们会如何判定?会因为谨慎而迟迟无法定论。
想到这里,陈阳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仿佛看到后世那些拿着稀世珍宝四处奔走,却处处碰壁的场景,真没想到,这种情况有一天会在自己身上发生。如果不能证明这瓶子是一件火焰青,它撑死就是一件乾隆御制诗胆式瓶而已。
“唉,师叔,你说这算好事还是坏事?”陈阳趴在桌上,手里无意识地玩着放大镜,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无奈,“全国都没有一件,这知识我还是在书上看到的,这我要是拿出去,等他们确定完了,不得十年二十年之后了!”
宋青云听完呵呵一笑,“谁跟你说没有了?咱们故宫里就有!”
“什么?” 陈阳心头一震,猛地直起身子,眼睛瞪得老大,故宫里有?自己怎么会没见过呢?他努力回忆着自己曾经在故宫参观的经历,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到一丝一毫关于这件胆瓶的记忆,却一无所获。
宋青云跟陈阳解释起来,这种乾隆时期的窑变釉胆式瓶,在弯弯故宫那边藏有多件,外壁均施窑变釉,高度多在五十多厘米左右,体量相对较大,其窑变之色,或如红霞氤氲,或如春花秋云,变幻万端。
“当然,他们那几件跟你这件工艺没法比,”宋青云看着眼前的瓶子说道,“在京城故宫里,还有一件。”
那件胆式瓶和弯弯故宫诸器相类,器身亦施窑变釉,而且尺寸也差不多。其足内施酱釉,刻大清乾隆年制款描金。和你眼前这件做对比的话,故宫那件仅于窑变釉上,加饰金彩,虽所绘纹样和这件如出一辙,但工艺及营造效果之别立现。
“就因为只有这么一件,而且还不弯弯那边的好,所以故宫一直不对外公开,”宋青云笑着说道,“要不是我小时候,二大爷带我进去看过,我都不知道有这种物件。”
“那真是太好了,”陈阳兴奋的一拍桌面,“这就不算孤品了,那还可以,那还可以!”
宋青云看看陈阳兴奋的样子,随后轻笑了一下,“你小子别高兴的太早,你这物件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了,往上一报,你不想捐都不行!”